陆云袖这一走,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一来怕她因着此事受牵连,二来是他们现在太过被动?,手中无权无势,现下只有封竹西还有名头可以过问此案。
一路的沉默,他们几个走回了刑部大狱值房,只觉得恍若隔世,还记得刚来刑部大狱值房的时?候,陆云袖便在此处处理公务,挑灯夜读,还会抽出空闲来给他们讲案件,音容笑?貌犹在,现在只剩他们孤军奋战了。
徐方谨见士气低迷,拉开椅子来先坐,“我们先坐下来想?——”
话音未落就听到“嗖嗖”的利刃寒光飞出之声。
“小心!”徐方谨瞳孔猛缩,当机立断拿起椅子砸过去。
只见几个尖锐的刀从墙角的位置直飞而来,力道极大,速度飞快,像是要?将人的面皮削下来,碰上砸来的椅子之后减缓了力道,落在了地上。
先出虎穴又入狼窝的几个人被吓的连椅子都不敢再坐,纷纷先走出门外,惊魂未定地看向被割下一块的椅凳,若是这利刃刚才是往人的脖子上抹,怕是会命丧当场,心下多了分?后怕。
温予衡手无缚鸡之力,徐方谨也不想?让封竹西涉险,主动?拦下了想?要?勘察的封竹西,同身怀武功的郑墨言一同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陷阱。
“慕怀,要?不别进去了,我们换个地方。”封竹西满脸担忧。
徐方谨道了声没?事,“我们会小心,想?必就是一个警告,若想?杀人,也不会在刑部光明正大杀我们,刚才的机关射过来的方向也不是死?招。”
说完两人就走进去了,封竹西只好?同腿软的温予衡在门口垫着脚尖探头往里看过去,心下惴惴不安。
直到两人连枕头都翻来覆去看过了,确定再没?有机关陷阱了,才让他们进来,封竹西和温予衡走进来,搬起桌子和椅子,将书放正,一并将翻来覆去的杂乱值房恢复原样。
所有东西都弄好?了,四个人两两对坐,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似是还未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晃过神来。
郑墨言默默从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了一袋昨日买的绿豆饼来,一人分?了一个,压一压惊,自己?食量大,在人家咬第二口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吃第二个了。
温予衡没?什么胃口,食不下咽,但腹中饥饿,只好?囫囵对付了两口,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不由得悲从中来,“现在如何是好?,就靠我们几个,真的能办成什么事吗……我估摸着是张孝贵那个位高权重的表哥在背地里营救他,我们手无寸铁,如何能再翻案呢?”
封竹西撑着下颌,目光呆滞,还从未遇到过这样事的他,现在还沉浸在今日的种种惊险之中,半晌,他叹了口气,“不办不行?,总不能让陆姐去送死?吧,她揭发了这起冤案,还领了钦命,若是最后结果是这不是冤案,那她就没?有活路了。”
一席话让几个人更加沮丧了,面如死?灰。
此时?徐方谨却在敛眉沉思,他咬下一口绿豆饼,细细思考到目前为止全部发生过的事情,“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封竹西不解,抬头看过来,满脸的疑惑,“什么意?思?”
“金知贤真的想?要?救他这个表弟吗?你们想?一想?,最开始狱中供给吃食给张孝贵是不合规的,但陆大人撤下之后就没?人再管了,且我们后来饿了张孝贵一日,也不见有人来救他。如果金知贤真的要?救他,依他的权势地位,就不会让汪大人活着,留下关键的罪证,还让我们今日提审了张孝贵,把张孝贵的罪证坐实。”
温予衡皱起眉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忽而想?起了什么,他眼眸倏而亮了,“你们还记不记得最后张孝贵说的话,他说金知贤一定会救他,也必须救他。虽然是表亲,但张孝贵干的都是杀头的大罪,有没?有必要?为了他冒险?”
徐方谨对上这个思路,“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金知贤其实不想?救他,但突然有什么事情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救?”
“难道金知贤有把柄在张孝贵身上?”封竹西立刻坐直了身子,“也不是不可能,张孝贵被抓前在京都里潜逃了那么久,他也不是傻子,怎么没?给自己?留个后手呢?”
徐方谨见大家振作起来有了思绪,便看向了温予衡,“谦安,我们抓到张孝贵那天,你拿着他的令牌去蹲守,抓到了张孝贵的管家和一个仆人,眼下还关在大狱里面。”
说起这个,温予衡便记了起来,“没?错,当时?审不出什么,就先关着了。你是说…”
“没?错,我们就从他们入手。”
一拍即合,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低声开始商议了起来。
怀王府内,封衍自打那日回府后便一直在修养,平日里除了处理政务,甚少出门,空闲时?间就陪在星眠身边。
好?在星眠已经恢复了过来,正在书案前拿笔练字,一笔一划写得有模有样,还要?时?不时?拿出封衍曾经给江扶舟写过的字帖来端详,偶尔入了神,似是通过纸页去设想?那段悠久的时?光。
他十?分?懂事,知晓父王眼睛不好?,不想?他劳神,要?废眼的事都过问府里教书的先生。但今日他有些坐不住了,才不过写了两页纸,便搁下笔来,磨磨蹭蹭走到了封衍的面前,怕他看不见,还主动?拉起了他的衣袖。
“父王。”星眠小小声唤他。
封衍将手中给星眠做的木活放下,将他揽在怀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