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陆灼颂夹起一筷子面,吹了两口气,“如果不让我住那儿,我就哪儿都不去,在那个小区里睡长凳。”
陈诀噗地呛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他。
陆灼颂撇他一眼,朝他无声地一挑眉,让他放心。
“我并没有说不让你住这里。”陆简说。
陆灼颂刚要把一筷子面送进嘴里。陆简这话一出,他当场愣了,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原地。
这都同意!?
这居然都可以同意!!
“你去上普通高中,那就应该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陆简依然慢条斯理,“现在你选了这条路,就是去靠近基层,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住之前的别墅。”
陆灼颂无话可说,原来他妈早就在暗中打算好了。
他撇撇嘴,把面条放回汤里,用筷子搅了一会儿。
“你入学之后,也不要把家里的事儿到处说。”陆简再次道,“靠近基层,那就成为基层。不许到处标榜自己不一样,更不许到处炫富。”
陆灼颂手上动作一停。
他张嘴刚要说话,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顿在那里,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旁边走过去了三两个路人,说说笑笑的。
陆灼颂沉默的时间一长,陈诀就察觉到有所不对。他叼着一嘴面,一抬头,就看见他家二少已经愣在了那儿。
“灼颂?”他妈也在电话那头疑惑地叫了一声,“怎么了?”
陆灼颂回过神来。
“没事,”他说,“我知道了,我也这么打算的。”
电话挂断了,陆灼颂放下手机,心不在焉地把碗里的面条又划拉了几下。
“二少,二少。”
陈诀叫他。
陆灼颂抬起头,看见陈诀眨巴着一双圆眼,投来纯朴的关怀目光。
“你怎么了,二少?”陈诀问他,“陆总不同意吗?”
“没有。”
嘴上这么说,陆灼颂却叹了一声。他拿起筷子,没夹面条,就只把筷子前头送进嘴里,用牙齿干咬了几下。
陆灼颂忽然想起那天。
几年前,财阀破产,众人如树倒猢狲散,又有不少人命丧漩涡里。很长一段时间,陆灼颂都在混乱中度过。
安庭帮了他一把。
这人真是怪。
财阀风光的时候,他不要陆灼颂。
财阀破产了,陆灼颂被万人欺凌的时候,他倒是来了。安庭往他旁边一站,伸手帮他挡下了所有事,还砸锅卖铁地拿钱出来,帮他还债,跟整个圈子对着干。
那天是怎么回事儿来着?陆灼颂记不得了,那段时间太混乱,精神也不太好。他只记得财阀破产的风波过去了,那天好像是他重新出道的第一次录影,录的是个综艺。
回过神的时候,录影已经结束了。他坐在后台休息室的角落里,身上披着个大毯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一声不吭地缩成一团,抱着膝盖低着脑袋。
“你别消沉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