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朔,你喜欢我好不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卑微的恳求,“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我以为……你已经喜欢我一点点了。”她捡药片的动作停了下来,指尖捏着那粒白色药片,微微发抖,“是玫瑰味不好闻吗?你不喜欢玫瑰味的信息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改啊……”
她可以注射信息素依赖剂来改变她们之间的缘分,但是她真的没办法改自己的信息素。如果凌朔连她的信息素都不喜欢。那……好像真的没办法了。
“凌朔,”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僵立在她面前、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凌朔,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无力,“站到你身边……好难啊。”
她每说一句,凌朔的心脏就被无形的力量攥紧一分,窒息感层层叠加,直到最后,她几乎无法呼吸,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苏玫玥一直在哭,到后来,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般的哽咽和重复:“凌朔……你喜欢一下我好不好……求你了……我真的不差的……你看看我……”
她身上那件精心挑选的米白色衬衫和烟灰色长裙,早已在刚才的混乱中变得皱巴巴,沾上了灰尘和水渍。挽起的淡紫色长发也散落下来,几缕贴在泪湿的脸颊和脖颈上。若是在理智尚存的状态下,她绝不会允许自己以如此狼狈不堪、毫无形象的模样出现在凌朔面前。
可是,爱一个人,怎么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智呢?尤其是在以为被彻底抛弃和背叛的时刻。
凌朔看着她跪在地上,像只被雨淋透、瑟瑟发抖、却还在努力捡拾自己破碎尊严的小动物。那股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揉进骨血里的冲动,几乎冲垮了她所有的自制力。
她没有选择居高临下地将苏玫玥拉起来。
她选择,跟着她一起,跪了下去。
双膝接触到冰冷的地板,她伸出手,极其温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捧起了苏玥玥哭得湿漉漉的、冰冷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却引来更多的泪水。
然后,凌朔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睫毛上悬挂的泪珠,吻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吻去她唇边咸涩的泪水。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认真,每一个字都像用最滚烫的心血烙刻而成。
苏玫玥的哭声戛然而止,睁大了红肿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同样眼眶发红的凌朔。
“很喜欢。”凌朔又吻了吻她的鼻尖,继续说着,目光紧紧锁着她,“你一点也不差。你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玫瑰。”
“玫瑰味很好闻,我很喜欢。”她的唇轻轻碰了碰苏玫玥的唇角,感受到对方的颤抖,“不,不止是喜欢……是着迷。没有比玫瑰更好闻的味道了。”
“玫瑰香跟柠檬叶最配了。”她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让彼此的柠檬叶与玫瑰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彻底缠绕、融合,再也分不清彼此,“天生就该在一起。”
“喜欢你。”她吻她的眉心。
“很喜欢你。”她吻她泪湿的眼角。
“好喜欢你。”她吻她微张的、颤抖的唇。
“凌朔喜欢苏玫玥。”最后,她深深地吻住她,将这个迟来的、滚烫的告白,连同自己所有的懊悔、心疼、眷恋和珍视,一并渡了过去。
苏玫玥被这一连串的亲吻和告白弄得晕晕乎乎的。凌朔说出的每一个字,在她此刻混乱的思绪里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像是一场过于美好而易碎的梦。可是,落在脸上、唇上的吻,却又是那么滚烫、真实,带着凌朔特有的、让她安心又沉溺的柠檬叶气息,不容置疑地将她从冰冷的绝望深渊里,一点点拉回温暖的现实。
凌朔没有选择将她从跪着的、狼狈的姿态里拉起来,给她一个高高在上的施舍或安慰。
她选择了和她一起跪着,一起沉沦,沉沦在这场由误会、眼泪、苦涩和迟来的真心编织成的网里。
她们的气息彻底交融,玫瑰的甜香与柠檬叶的清冽紧密缠绕,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独属于她们的网,将两人牢牢包裹其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和不安。
这一刻,凌朔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从来都不是娇弱的玫瑰,需要去匹配冷冽的柠檬叶。
而是她这棵习惯了孤独生长、看似坚韧淡漠的柠檬树,何其有幸,能被这样一朵独一无二、为自己勇敢绽放、甚至忍受了无数痛苦才来到她身边的小玫瑰所选择、所深爱。
是柠檬叶,需要玫瑰。
是凌朔,需要苏玫玥。
在苏玫玥心里凌朔是高高在上的太阳,在凌朔心里只是一朵珍贵的独一无二的玫瑰。
是她们,天生就该如此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