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在天际，横滨被霓虹灯点亮。
一方通行沉默地走在前面，最后之作则抱着一罐果汁，像只快乐的小麻雀，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嘴里还在不停地复盘着白天的“辉煌战绩”。
“……然后御坂就把糖拍到他手里了！‘杀手’先生都愣住了！御坂御坂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非常得意！”
一方通行面无表情地听着，只在最后之作差点撞到路灯杆时，伸手用两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把她拨回正确路线。
“看路，笨蛋。”
回到那间临时住所，最后之作立刻把果汁罐像奖杯一样摆在倒扣的板条箱正中央，然后开始洗漱铺床——其实就是把两张薄垫子并排铺在相对干净的角落。
“一方一方，你说御坂明天会学什么呢？会是开枪吗？还是拆炸弹？御坂御坂一边铺床一边充满期待地猜测，并偷偷希望课程不要太危险。”
“睡觉。”一方通行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的车流，头也不回地打断她的畅想。
最后之作鼓了鼓脸颊，但还是乖乖钻进被窝。
不过安静了没几分钟，她又小声开口：“呐，一方……”
“……又干嘛。”
“港口mafia的大家……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她的声音带着睡意，有些模糊，“老师虽然看起来凶，但还是夸御坂了……御坂御坂对未来的恶徒修行稍微增加了一点信心。”
一方通行看着窗外，红色的瞳孔里映着流动的灯火，没有回应。
直到身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才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那个在垫子上蜷成一团、已经睡着的小小身影。
“可怕的东西……怎么可能摆在你这种小鬼看得见的地方。”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最后之作是被透过窗户的阳光叫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一方通行已经醒了，正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罐新的咖啡。
“一方早安！御坂御坂用充满元气的声音开启新的一天！”她跳起来，迅速收拾好自己，斗志昂扬地宣布，“出发！第二天的新星修行！”
一方通行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样子，咂了下舌，但还是拄着拐杖跟了上去。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走进港口mafia大楼。
事务员川崎早已等在门口，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比昨天更加复杂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了敬畏、同情和一丝绝望的神情。
“最后之作小姐，早安。今天的培训场地在地下二层的特种装备认知中心。”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那个……今天的课程内容可能有些……硬核。请您务必…紧跟指导，注意安全。”
他的措辞异常谨慎，眼神还不自觉地飘向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红色的瞳孔微微眯起，敏锐地捕捉到了川崎语气和眼神中的异常。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一些。
最后之作却完全没察觉这微妙的氛围，她眼睛一亮：“特种装备？是更厉害的武器吗？御坂御坂对今天的课程内容充满了更高的期待！”
“算是吧……”川崎含糊地应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方通行看着最后之作兴高采烈跟着川崎走向电梯的背影，没有像昨天一样立刻离开。
他沉默地走到大厅角落的休息区，在一张正对电梯口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拐杖靠在手边。他红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电梯指示灯，仿佛一尊守护、或者说监视着入口的苍白雕像。
川崎用余光瞥见这一幕，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他感觉自己今天护送的不是一个天真的学员，而是一颗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的触发器。
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之作朝着角落里的方向挥了挥手，脸上依旧是毫无阴霾的笑容。
一方通行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跳动，最终停在了“-2”层。他收回目光，整个人仿佛融入了休息区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沉淀着无声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