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之人似意识到不对,那些黏稠黑水仿佛遇见克星,疯狂向甲板缝隙回缩。
“还想跑?”温禾足尖轻点,正要追着黑水也往甲板下钻,却被趁机扑过来的小鱼儿摇着头紧紧拉住衣摆。
“不……去……”
温禾虽不懂她为何拒绝,但仍是老老实实收起剑,而后用袖子仔细擦干净,再收回剑鞘中。
这可是老大,不能怠慢了它。
其余的鬼魂都被收回,只有小鱼儿侥幸逃脱,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偷偷抬头瞟着受了内伤的宋默,有些愧疚。
青年正在甲板上打坐,温禾掏了几颗丹药塞进他口中,也蹲在一旁等他。
他们方才闹出的大动静除了他们之外,无人知晓。在刀疤脸那群人眼中,他们俩只是像傻了一样一直趴在船舷上看着远天边的巨轮红日。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超度不了了呢?”
这问题,温禾是向小鱼儿发问的,但她突然忘了她们俩之间交流有壁,唯一能在中间传话的现在也受了伤,不大方便。
说完,她便摇摇头,“算了,当我没问。”
然而小鱼儿难得猜中了她正想要问的问题,咿咿呀呀地指着船,掌心涌出丝丝缕缕的黑线,而后转了个圈。
那些黑线顺着圈儿变成了类似刚才黑茧的形状。
“你的意思是说,就是这艘船把你们困在这里的?”
小鱼儿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温禾背上的剑,
温禾解下佩剑递给她。
小鱼儿握紧剑柄,将锋利的剑刃抵在自己的脖颈上,面无惧色,像是在做寻常的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轻轻划开。
脖子上的那道红痕再一次破开。
里面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却是白色的如同飞蛾上的鳞粉,像是流沙一样从破开的口子倒出来。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空声。
“白色的粉……”
“好像骨灰啊。”温禾突然想到,冷不丁来了一句。
像是接触到了真相,小鱼儿不顾还在疯狂流沙的脖颈,剧烈点头,喉咙里“嗬嗬”的声音更响了。
“好了好了,”温禾从身上扯下一块布,仔仔细细地将少女流沙的地方包扎起来,“你别说话了,鬼能止血吗?”
小鱼儿现在发不出声音,只用嘴型缓慢道:“过、一、会、就、好……”
温禾“哦哦”两声,拉着她一块坐下。
“骨灰……”她口中喃喃,脑袋里稀里糊涂,今日所见有些匪夷所思,未曾见过,她一时间难以将所得的线索串联起来。
只是隐约觉得,想将这船上的冤魂超度了,还需要一枚介子。
“介子……又是什么呢?”
“缚灵阵。”
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宋默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温禾听到他声音,紧张地先抓住他手腕细细把了个脉,感觉到他脉搏稳定方才安下心来。
温禾疑惑道:“什么缚灵阵?”
“这艘船本身,就是一个结界,一个阵法。”
宋默又咬破指尖,在船板上绘图,他先画下第一个圆,“这是船上的魂魄。”
在边上又画上第二个圆,“这是将它们困在这里的人,亦或者是某样东西。”
“在他们之间,需要某种媒介来达成,维系这个阵法。”他画下最后一个圆,沉思了一阵道:“但是要让两者产生联系,就需要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关联……的东西。”
“所以这个东西,就是你刚刚想到的骨灰。”
骨灰是这种作用?
温禾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拿脚跺了跺船板,瞪大了眼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这艘船上所有鬼的骨灰都在这艘船上?”
“不是。”宋默否认得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