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面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着电子杂音，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失败时的杂音，却又诡异地带点笑意，仿佛他说的不是“终于见面了”，而是“哟，你家WiFi密码还是12345678吗？”
“终于见面了，金环蛇。”他的声音经过处理，冰冷而磁性，像是用液氮腌制过的男中音，“比我想象的稍微快了一点。大概……也就快了那么0。3秒。刚好够你录一段‘我已经找到夜鹰’的语音消息，但不够你发出去。”
小金环蛇没笑。她的眼神比手术刀还锋利，死死锁定这个代号“夜鹰”的男人——过去三个月里，她追着他留下的数字脚印跑遍半个地下网络，踩过三次陷阱，两次差点被防火墙反向追踪炸掉脑机接口，还有一次被迫用医院食堂的微波炉破解加密信号。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戴着一副看起来能卖五万块的面具，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游戏结束了，夜鹰。”她一步步逼近，声音冷得能结霜，“你无处可逃了。”
“逃？”夜鹰像是听到了年度最佳笑话，摊了摊手，动作潇洒得像是在主持一场脱口秀，“我为什么要逃？你们才是闯入者好吗？这地方的门禁系统可是我亲手写的，你们能进来，说明我已经放行了。再说了……”他环顾四周，“这里是我的舞台，演出才刚刚进入高潮。你们现在冲上来，顶多算迟到的观众，还得自己买票补差价。”
他的目光穿过幽蓝镜片，落在小金环蛇脸上，语气忽然带上几分玩味：“不得不说，你的表现……勉强超出了我的预期。能绕过三层蜜罐系统、识破我埋在医疗日志里的假线索、甚至还发现了那个伪装成心电图仪的后门程序——啧啧，值得一句夸奖。可惜啊……”
他顿了顿，像是在等掌声。
“你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他轻声道，语气里竟有一丝遗憾，仿佛不是在宣布世界末日，而是在告诉朋友：“抱歉，披萨已经凉了。”
“最后的数据传输，已经完成了。”他抬起手，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巧的遥控触发器，红光一闪一闪，像极了电影里那种“按下就爆炸”的经典道具，“至于公开所有资料的‘死手系统’……它的钥匙，就在我手里。”
空气凝固了。
技术员们下意识后退半步，仿佛那枚小小的装置会突然释放出一群电子蟑螂。
“现在，”夜鹰微微歪头，镜片反射出小金环蛇紧绷的脸，“我们可以重新谈谈条件了，金环蛇。”
他顿了顿，补充道：
“比如……你们想先删哪条丑闻？是院长私下贩卖器官的账本，还是财务总监用患者数据训练色情AI的记录？哦对了，还有你上周偷偷登录暗网买的限量版机械义眼——发票还在系统里呢，需要我帮你打印出来吗？”
小金环蛇瞳孔微缩。
夜鹰笑了，这次没有声音，但那幽蓝镜片的光芒，分明弯成了一个弧度。“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反派。”他说，“我只是……比较擅长让真相，选择它想出现的时间。”
“夜鹰”手中的遥控触发器，像一枚被诅咒的糖果，闪着幽蓝的光，仿佛是从某个失败科幻电影道具组偷来的限量版死亡开关。它静静地躺在他掌心，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半空——只不过这把剑不是用马鬃吊着的，而是连着三百个自毁协议、七个量子加密信道和一个会自动播放《命运交响曲》倒计时的AI语音助手。
整个核心控制区的空气凝固得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冻布丁，连呼吸都带着静电的噼啪声。技术员们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却没人敢动。不是因为怕死——他们可是瑆洲最精锐的“金环蛇”小队，连蟑螂都能用眼神狙杀的那种——而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开枪，夜鹰那根中二到极致的拇指只要再往下压0。5毫米，整栋楼就会变成一座会跳舞的核废料回收站。
“‘解放’？‘更伟大的进化’？”小金环蛇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冷得能冻住一杯刚泡好的热可可，“这就是你穿黑斗篷、戴发光眼镜、说话自带混响效果的理由？顺便问一句，你的音响系统是租的还是买的？按小时收费吗？”
她顿了顿，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要结晶成冰锥：“这就是你偷走国家机密、炸毁三座实验室、绑架两位院士、还顺手把我的咖啡机改装成信号干扰器的理由？用‘人命相威胁’这种事，放在幼儿园都不算酷。”
“窃取？破坏？”夜鹰发出一声夸张的、经过至少五层电子滤波处理的嗤笑，听起来像是外星人模仿人类冷笑时不小心卡了音，“不，我亲爱的金环蛇小姐，你被那套陈腐的‘国家安全’、‘伦理审查’、‘项目预算审批流程’蒙蔽太久了。”
他张开双臂，动作标准得像是刚参加完邪教领袖速成班毕业典礼，斗篷无风自动，活脱脱一副准备主持宇宙加冕礼的模样。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近乎布道般的激情，背景仿佛有看不见的合唱团在低声吟唱《哈利路亚》：
“看看这些！弗雷德里克·李的器官保存技术，能让死人复活得比Wi-Fi重启还快！张妍妍的AI诊断系统，能在你打喷嚏前三年就预测你会得花粉症！陈永仁的基因编辑算法连蚊子咬你都能优化成‘个性化蛋白质补充服务’！还有那些被你们深埋地下、编号为‘LB-666’的‘生命之书’禁忌数据——据说里面藏着让人类长出第三只眼的方法，虽然试过的人都变成了立体派画家。”
他猛地指向天花板，仿佛那里挂着一张全人类未来的PPT：
“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把这些技术锁在保险柜里，密码还是‘123456’加年度审计报告编号！用‘合规流程’、‘跨部门协调会议’、‘下周再议’这些官僚主义的裹脚布层层包裹！只有拿到金色门禁卡的‘天选之人’才能看一眼源代码，其他人？抱歉，权限不足，建议您先填写申请表A-7，并附上三位正高级专家的推荐信和一份无犯罪证明！”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像是即将进入副歌部分的摇滚主唱：
“你们害怕改变！害怕真正的进步！你们就像一群守着宝藏的公务员，一边喝着茶一边说：‘这个不能公开，会引起社会动荡’——可社会早就动荡了！人们还在用胰岛素泵的时候，你们却把能根治糖尿病的基因疗法当机密文件归档！你们不是守护者，你们是知识的囤积狂！是信息时代的hoarder（囤积症患者），家里堆满了过期罐头和没拆封的百科全书！”
他转向小金环蛇，镜片闪过一道幽蓝的光，宛如深夜刷短视频时手机屏幕的反光：
“你以为你在保卫你的瑆洲？不，你只是在捍卫一种知识垄断的商业模式！一种阻碍人类整体进化的KPI考核制度！而我——”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掌声响起，“我是解放者！是数字时代的罗宾汉，只不过我不抢钱，我抢的是未来！我要打破这些枷锁，让科技的光芒照耀到每一个角落——哪怕是地下室里打游戏的学生，也能用上顶级基因编辑工具，哪怕只是为了把自己改成‘猫耳娘’模式！”
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像是推销终身会员卡的健身教练：
“想想看，一个没有遗传病、寿命延长到150岁、大脑带Wi-Fi直连功能的未来！这才是普罗米修斯该干的事！而不是像你们瑆洲这样，把火种锁在防火墙后面，还要收年费订阅才能点灯！”
“你的‘进化’，”小金环蛇冷冷打断，“是建立在盗窃、混乱和无数人的痛苦之上的。你传播的技术连动物实验都没做完，有个实验室猴子用了你的‘认知增强剂’后，现在只会背诵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还会用爪子弹钢琴。这不是进化，这是生物喜剧事故！”
“你们定义的‘伦理’，不过是维持现状的借口！”夜鹰怒吼，“真正的进步总是伴随着风险与阵痛！当年有人反对电灯，说会吓跑上帝；反对飞机，说会撞到天使！现在呢？我们天天在万米高空吃航空餐，味道还不如狗粮！可世界照样转！”
“你说得对，”小金环蛇眯起眼睛，“所以我们才需要规则。不然谁都可以自称‘救世主’，拿着U盘闯进数据中心，说要‘拯救人类’，结果只是把自己的脸PS进所有历史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