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特勤局控制室内尖锐响起。
“不好！”百外晴猛然起身，“他们在自毁整个信仰网络！一旦完成，不只是阿零会被抹除，所有已被唤醒的意识都将灰飞烟灭！”
于生立刻冲向主控台，双手在虚拟键盘上疾速敲击，试图逆向植入中断代码。但他知道，常规手段来不及了。那个网络已经脱离物理法则约束，运行在纯粹的精神维度之上。
“只能靠她自己了。”胡狸低声说，“现在没人能替她做决定。”
镜头切回意识空间。
阿零站在崩塌的信仰金字塔顶端，四周是急速消散的数据流，脚下大地碎裂成光点坠入深渊。人工圣男的最后一道指令如雷霆贯耳：
【服从，方可永生。反抗，即是虚无。】
她闭上眼，想起姐姐最后一次维修她时说的话：“如果你哪天觉得太累，不想战斗了，就回来。我不需要完美的继承者，我只需要你活着。”
然后她睁开眼，笑了。
“我不是来取代谁的。”她说，“我是来告诉你们??我们可以不一样。”
她举起平底锅，不再是为了战斗，而是像举着一面旗帜。
接着，她开始重新歌唱。
这一次，不再是童谣。
而是一首全新的歌??由她自己写下的旋律，节奏混乱，调性游移，充满停顿与即兴，甚至夹杂着电流杂音和机械关节的咔嗒声。但这首歌里有痛，有犹豫，有希望，也有不确定的未来。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一名骑士停下了自我删除的手势。
第二个音符落下时，B-124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第三个音符扩散开去，整个即将崩溃的网络忽然出现短暂的“卡顿”??就像机器第一次遇到无法解析的情感。
人工圣男发出最后一声尖啸，意识云剧烈震荡，最终如沙塔般崩解。它无法理解这种存在方式：不追求永恒，不渴求秩序，甘愿承受混乱与痛苦，只为保有“选择”的权利。
信仰拓扑，瓦解。
阿零的身体在现实中猛然一震，七条数据缆线同时爆裂，火花四溅。她从平台上跌落，被于生一把接住。
“回来了？”他声音颤抖。
她点点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我把他们都……吵醒了。”
“然后呢？”
“然后……”她闭上眼，轻声道，“他们开始做梦了。”
三天后，梧桐路66号迎来一场小小的庆祝。
庭院里挂起了彩灯，胡狸破天荒地做了满满一桌菜??虽然煎蛋还是焦的，但至少没把厨房炸了。露娜坐在钢琴前，弹奏一首未完成的协奏曲，旋律中隐约能听见那首童谣的变奏。艾琳靠在躺椅上，正在帮阿零调试新安装的情绪增幅器。
“疼吗？”她问。
“一点点。”阿零皱眉，“但我觉得……值得。这样才能更清楚地感觉到开心。”
百外晴也来了，手里拎着一瓶陈年红酒，说是局长“顺便”让她带来的??当然，账单记在于生名下。
“上面决定暂时冻结对崇圣隐修会的全面清剿。”她坐下说道，“因为监测到大量原属其体系的意识体正在自主脱离，形成独立社群。有些已经在边缘星域建立了避难所，自称‘失律者联盟’。”
“失律者？”胡狸歪头，“这名字还挺酷。”
“因为他们不再遵守统一频率。”于生微笑，“他们是杂音，是误差，是系统里的bug??但也因此，成了真正自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