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仁沉默了片刻,又问:“既然你们知道那只断手不是我儿的,为何还要陪本官演下去?”
“一来,当时本王虽然认出那不是张骁的手,却还真没机会跟裴娘子和谢霁说这事。”萧云湛侧身指了指两人。
“再来就是,本王如果当场揭穿那不是张骁的手,你无非就会像现在这样,说自己关心则乱。
我们还是不能拿你怎样,你反倒能借着这个由头,把张骁藏得更严实。
即便日后我们把你绳之以法,还得费时费力四处搜捕他。
与其这样,不如顺着你的戏演下去,看看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那你们是从何时开始串通,陪着本官做戏的?”张叙仁的目光转向裴知微,带着探究。
裴知微轻轻摇了摇头:“也没有刻意串通。
只是后来送的那只断脚,让我发现了破绽。
你虽注意到了脚的长宽尺寸,但因为每个人的走路方式不同,使力的点也不同,所以脚掌与脚后跟的茧也会不同,很容易就发现不对。
只是当时我本想把这事告诉还在‘昏厥’的你,却被王爷暗中拦了一下。
就是那个瞬间,我便知道王爷早已看穿一切。
既然他没揭穿,定是有别的打算,那我自然是顺着王爷的意思,跟你接着演了。”
“这么说来,我还是最后一个发现的?”谢霁坐在马背一脸的惭愧。
“倒不是我发现了张大人你有什么问题,而是我发现咱们瑞亲王跟裴娘子有问题。
尤其是咱们瑞亲王,我跟他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
你让他回瑶光苑,他就真拉着我回瑶光苑?
陛下在他这说话都不一定有这么好使,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刺史了……”
他话还没说完,萧云湛突然咳嗽了一声,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谢霁赶紧话锋一转:“所以我才毫不反抗地被他拉上马车。
而我们上了马车后,他就在我手掌上写字,让我跟他们假意斗气,先行避开你们的监视,出城安排淮南军。
不然你真当本世子是个受了气只会跟下人撒火的怂货?”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是闷雷滚过地面,震得人脚下的泥土都微微发颤。
官差们下意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暗里涌出一片火光,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响,显然是来了不少人马。
张叙仁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逐渐露出阴狠的笑容,他勒着马退了两步,“萧云湛,你忘了,这里是扬都城,是我张叙仁的扬都城!
今夜只要你们一死,本官就还是扬都刺史!
你以为本官为何与你在此浪费时辰?”
谢霁长枪唰地指向张叙仁,枪尖在月光下映出冷冽的寒光,“张叙仁,你好大的胆子。”
“哈哈哈……”张叙仁仰天大笑。
“既然你不想给我活路,那就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