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漆白桐和李玉衡同时闯入,两人第一反应都是迅速关门,但浓郁的血腥味就算是关门,只怕也掩盖不了多久。
辜山月衣裙染红,面庞溅血,黏稠血珠沿着头发一滴滴砸落在地。
她就这么安静站在幽深宫殿中,如同暗影里的索命阎罗。
李玉衡惊得脸色煞白,他手里还拿着公文,想必是有急事禀报才闯入,这一路上被疏散开的守卫,反而方便了他进入。
他步步往前,直到看清那具面目全非的男尸,脏器外露,血肉翻开,血液还未凝结,带着新鲜的腥气。
正是他的父皇。
李玉衡一弯腰哇地吐出来,殿中只剩下他的干呕声。
等他抬起头时,漆白桐与辜山月并肩往前走,就像是没看到他。
“姐姐,你……”李玉衡强撑着走过去,拉住辜山月的袖子,“你杀了父皇?”
辜山月回头,满脸的血,瓷白和鲜红相映,眼珠乌黑。
李玉衡心头一紧,又怒目责问漆白桐:“你真是疯了,你竟然也敢……”
辜山月开口,嗓音冷淡到极点,“到现在还要在我面前演戏,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把身带毒蛊的漆白桐送到她面前,再让她一点点发现穿针蛊和师姐以及皇帝的联系,直到最终的真相……桩桩件件,他真是机关算计。
辜山月想到入宫时城外的火光,想必皇帝今夜死,时间点掐得正好吧。
难为他这一路的巧思。
李玉衡慌张:“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辜山月就这么冷冷看着他,他所有的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和她已经走到这步,他不能,也不敢再对她撒谎。
从前他以为辜山月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是他手中如臂使指的剑,可事实告诉他,没有人是任人愚弄的傻子。
他无法再承受辜山月这样的眼神。
“咚——”
李玉衡跪下来,跪得结结实实,空旷殿内回响声巨大。
跪下时,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姐姐,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原谅我……”
就和那天一样,辜山月没有回头,一眼都没多看他,对他的辩解没有丝毫兴趣。
漆白桐在她身侧,她们旁若无人地走在皇帝新死的宫殿中。
即便她们是凶手。
“姐姐!”
脚步声依旧离他远去。
父皇死了,可皇帝不死,他会接过权柄,成为这座宫殿新的主人。
他是皇帝。
李玉衡骤然怒吼:“辜山月!你是弑君凶手,通缉榜一放,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不得安宁!你永远都得不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