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掖庭,又是往事。
莳栖桐垂眸深思,片刻后,她灵光一闪,脱口道出:“逆王。”
“是也。”洛肃岚颔首,继续补充道,“我顺着那条线索,查出掖庭中是何人与之有关联。今日,你与我一道,或可查出其中隐秘。”
然而莳栖桐眉眼一弯,却是拒绝,“大王为何就笃定我会一定与你一道去?”
洛肃岚眉间掩上失落,却还是道:“既然姐姐另有要事,那便等我探清,再道与你听。”
“大王真是如此想?”莳栖桐侧头,静静观望着洛肃岚的眼眸。
眼神交汇间,洛肃岚察觉出莳栖桐方才不过是逗弄,他会心一笑,“我知姐姐定不会让我独自前往,果然。”
因这点小插曲,洛肃岚眉目尽舒展,不见一丝失落。
见莳栖桐笑得温柔,洛肃岚也觉出她的用意,他呼吸蓦然沉重。见莳栖桐关怀而望,他浅笑回应,珍重道:“多谢。”
莳栖桐凝望着洛肃岚的眼眸,装作不知,“多谢什么?”
洛肃岚却未给她回答,只抬手指向长乐殿前,似在寻找两人的女官,:“姐姐,该去长乐殿了。”
莳栖桐抬手示意洛肃岚先行,“走吧。”
两人一道穿过疏林花影,朝长乐殿行去。
听到身后环佩交错声在身后规律地响起,洛肃岚勾唇一笑,默默补全了未回答莳栖桐的话语:多谢你,总是不动声色地化解我的失落,令我开怀。
莳栖桐不知殿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进去时,太后对史云书几道珍重,便让其先行离去。
经过莳栖桐身旁时,史云书轻声道:“桐桐记得多给母亲写信。”
离别来得竟这样快,甚至连别离的机会都没有。热泪盈眶,莳栖桐险些失态。
许是察觉两人太过难舍难分,太后又提醒道:“罢了,吾向来见不得别离,你母子二人互诉衷肠一番,倒也无碍。”
莳栖桐扑入史云书的怀抱,盈眶的热泪瞬间如雨落下。史云书手忙脚乱地抽出袖中锦帕,轻轻替她拭去泪水,见莳栖桐仍止不住泪水,史云书勾唇一笑,低声道:“哭花了眼,可就看不清母亲离去的背影了。”
此言当真有用,莳栖桐此刻只顾得上嗔怪,顾不上抽泣了,“母亲,您怎么这时候了,还顾得上开玩笑。”
史云书紧紧搂住莳栖桐,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感觉莳栖桐情绪已然冷静下来后,史云书轻道离别,“好了,又不是不能再见。桐桐,保重。”,便转身离去。
莳栖桐压抑下翻腾的情绪,目送着史云书离去。
良久,待史云书的身影完全消失,太后一声轻唤,唤回了莳栖桐的思绪,“莳栖桐,到近前来。”
莳栖桐掩下失落,端正仪态,缓缓朝走近太后。
殿门洞开,温热耀眼的阳光争先闯入殿内,甚至将太后冰冷的神色都染上几分暖意。
她抬手抚上莳栖桐近在咫尺的脸庞,温暖的温度透过脸庞,闯入莳栖桐心间。此时此刻,那个气势凌厉的太后在她眼前恍若一个慈爱的长辈,正宽慰满是伤悲的孩童。
端详莳栖桐良久,太后眉头一展,竟是十分满意。她轻声询问莳栖桐,“前日一观,便知你这孩子若能有机会,便能有好一番建树。今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会答应?”
莳栖桐却未急着答应,她抬眸直视太后,“敢问陛下,是何机会?”
太后眼中欣赏更甚,“旁人若听我给机会,定然感恩戴德,你这孩子倒是清醒,还能保持镇静,还知要问过是何。”
太后松开触碰她脸庞的手,挥手示意她起身,“起来吧,我不喜他人以这般低伏姿态与我交流。”
莳栖桐起身后,再行一礼,便站至一旁,听太后之语。
太后沉吟半晌,“不知你是否想做女官?”
莳栖桐自然知晓太后所说女官是何意,她手下的林司宫便是以女官之名,行涉政之事。这根橄榄枝不可谓没有诚意,只是这并非莳栖桐所求。
她拱手再礼,婉言回拒,“多谢陛下垂爱,只是臣女学识浅薄,难以承担如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