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点点头,踏上湿滑的礁石。
她找到那间低矮的茅屋时,天已全黑。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烛光。
她轻轻推门。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桌前缝补渔网,银发斑白,手指粗糙如树皮。听见动静,老人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谁?”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时樱摘下斗笠,露出脸庞。
那一瞬,老人的手猛地一抖,针尖扎进指腹,血珠渗出。
她死死盯着时樱,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鬼。
“你……你是……”
“我是时樱。”她轻声说,“我妈妈叫沈婉清。她说,如果您还在,让我来找您。”
老人突然崩溃般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
她跌跌撞撞扑过来,一把抱住时樱,力道大得惊人。
“我的天啊……你长这么大了……你跟你妈一个模样……”她哽咽着,“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他们都死了……”
那一夜,两人彻夜长谈。
老人名叫陈知微,代号“萤火”,曾是“火种”组织中最年轻的密码破译专家。1962年,她接到沈婉清的最后一封密电:
>“火种将熄,速隐。所有资料销毁,唯留一人见证历史。”
她便带着一份手写笔记和三卷胶片,逃往南方,隐姓埋名二十一年。
“你母亲没死于疾病。”她盯着时樱,一字一句地说,“她是被毒死的。”
时樱浑身僵冷。
“那天晚上,有人送来一瓶‘滋补药酒’,说是上级关怀。你父亲本不想喝,是你母亲替他尝了一口……半小时后就开始呕血。”
“为什么没人查?”
“因为送酒的是林仲衡的心腹,当时打着‘慰问家属’的旗号。尸检报告被篡改,说是急性肝炎发作。”
时樱拳头紧握,指甲嵌进掌心。
“但他们没想到,你母亲早有准备。”陈知微颤巍巍地从床板下抽出一本破旧账本,“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表面看是家庭开支记录,其实是加密日记。每一笔买菜钱、每一件衣服价格,都是坐标与密钥。”
她翻开一页:
>**1962年3月12日**
>买米两斤,单价四角五分。
>给樱樱买了红头绳,花了一毛二。
>夜风凉,点了蜡烛。
“你看懂了吗?”陈知微问。
时樱凝视良久,忽然瞳孔一缩。
“这不是价格……这是经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