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我不会强迫他人。”
陆春花看向她真挚的眼睛,终是应了下来。
杨禾秀心头一酸,紧紧抱住面前的人。
外头蓦然传来催促声:“杨小姐,我们该走了。”
杨禾秀不忍,松开陆春花,从身上取下一个荷包,塞到她手中:“这是我爹给我的。”
见陆春花仍推脱,她忙道:“去找一家叫来喜的客栈住下,然后替我保管好它,就算是我求你了。”
陆春花攥紧了手中的荷包,盯着远去的背影,良久没有回神。
外头已至晌午,杨禾秀在城门口下了马车,四处游荡。
这是第二次行至此,心性却与初次大不相同了。人人都道京城好,可她还是想着那个小村庄。
杨禾秀抬眼打量着四周,突然觉得京城的戒备突然严了许多,就是不知是不是跟那位贵人的丢失有关。
此事,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路绵延至皇宫脚下,一顶明黄小轿从东华门而入。
身着绯色麒麟补服的太监立于门前,笑眼盈盈,脸上的皱眉清晰可见。
小轿停了下来,从里头走出位容貌俊美的年轻男人,他举止有度,朝着太监微笑道:“公公。”
太监行了一礼,手上的拂尘往后一挑,笑道:“太子殿下,陛下在殿内等着您呢。”
二人走后,守门的侍卫偷偷抬起脑袋,打量着那位衣着华贵的男人,跟同伴打趣道:“都说这太子殿下容荣华贵,谦逊有礼,看起来传言非虚啊。”
同伴暼了他一眼,他在这宫中当了半辈子差,自是知道这皇宫里头的水,深着呢,故而没好气道:“皇家的事,岂容你肆意议论。”
侍卫顿时噤声。
温青瑜从门口而入,从腰间取下那块金牌举至二人眼前。
侍卫讪笑两声,道:“温指挥使,请。”
他盯着满天的飞雪,脚步蓦然放缓,紧紧攥住手中的金牌。
边疆传来大哥阵亡消息的那天,也下了场雪,将这朱红的宫殿覆盖住,只徒留一片荒凉。
如今,同样的风雪再临宫阙。
温青瑜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恨意与痛楚强行压下,重新迈开脚步。
每一步都踏在积雪上,发出“嘎吱”的轻响,仿佛踩在三年前那场未散的阴霾之上。
引路的太监将他带至一处偏殿外,低声道:“温大人稍候,陛下正在与太子殿下议事。”
温青瑜颔首,负手立于廊下。
里头传来隐隐的交谈声,他眼观鼻,鼻观心,唯有袖中紧握的拳,指节微微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太子赵元澈率先走出,他身披玄色狐裘,面如冠玉,见到廊下的温青瑜,脚步略顿,温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温指挥使。”赵元澈微微点头,声音和煦如春风,“听闻你为寻九妹之事殚精竭虑,身负重伤,孤亦甚为挂怀,奈何公务繁多,一直抽不身去看望你。”
温青瑜立刻躬身行礼,声音平稳无波:“谢殿下关怀,臣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赵元澈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言,带着侍从缓步离去。那狐裘扫过积雪,未留下半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