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这才上前,低声道:“温大人,陛下宣您觐见。”
温青瑜整理了一下衣袍,尽管背上的伤口仍在作痛,但他挺直脊背,迈过高高的门槛,步入殿中。
殿内暖意融融,龙涎香的气息萦绕不散。永和帝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外面纷扬的雪,明黄的常服衬得他威严不可侵犯。
“臣温青瑜,叩见陛下。”温青瑜撩袍跪下,垂下头。
皇帝没有立刻叫他起身,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盆里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半晌,皇帝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温青瑜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温青瑜,”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十日之期,已过三日。你可有进展?”
温青瑜伏地,声音清晰而镇定:“回陛下,臣已寻得关键线索,正全力追查。”
“关键线索?”皇帝走回御案后坐下,手指轻叩桌面,神情晦暗不明,“说来听听。”
温青瑜抬起头,目光坦然:“臣已找到上元夜与九公主殿下最后接触之人。通过此人,必能找到殿下踪迹。只是此人身份特殊,牵扯甚广,需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危及殿下安全。”
他没有提及杨禾秀的名字,也没有说出清安寺的会面,更未暴露自己寻人的真正目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锐利如刀。
温青瑜不避不让,坦然迎视。
良久,皇帝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朕不管你有什么顾虑,用什么手段。朕只要结果。朕的女儿,必须安然无恙地回来!”
“是。”温青瑜道,“臣,万死不辞。”
“记住你的承诺。”皇帝摆了摆手,“去吧,十日,朕等你消息。”
“臣告退。”
温青瑜退出殿外,重新没入风雪之中。
东华门外,那顶小轿静静伫立在满天风雪下。
待温青瑜走出,便围过来两名侍卫,微微一颔首,道:“温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温青瑜目光扫过那顶小轿,知道躲不过去,便顺从地跟着两名侍卫,去往值房。
房内雾气缭绕,帘子后头,坐着当朝太子。
把人带到,两名侍卫立刻退下,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帘内传来一声轻叩,随即是赵元澈温和的声音响起:“温指挥使,请进。”
温青瑜掀帘而入。
值房不大,陈设简单,当中一架屏风,太子正坐在屏风后的暖炕上,手边一盏热茶正袅袅冒着白气。
他没有穿方才那件华贵的狐裘,只着一身月白云纹常服,更显清雅。
“坐。”赵元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亲自执壶为他斟了一杯茶,“外头风雪大,暖暖身子。”
“谢殿下。”温青瑜依言坐下,却未碰那杯茶,只垂首道:“不知殿下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赵元澈笑了笑,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瓷杯沿,缓缓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方才见你面圣出来,神色虽稳,眉宇间却仍有忧色。可是寻人一事,尚有难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诚恳:“九妹自幼与孤亲近,她失踪,孤的担忧不亚于父皇。温大人若有任何需要,无论人力物力,孤……皆可暗中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