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某一刻,意识到什么,睁开眼。
房间已经完全黑下去了,怀里空荡荡,睡前还在怀里的叶泊舟现在坐在床头,正在给他手背上的伤涂药。叶泊舟的动作很轻,棉签柔软药膏微凉,轻轻点在手背上。而被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闪着光,接收到新消息。
薛述扫过叶泊舟的手机屏幕,又看被手机亮光照出精致下颔线条的叶泊舟。
叶泊舟还是睡着前的那个样子,眼皮和嘴唇一样肿,衣服裹不住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没有再哭,涂完药就把棉签丢到一边,用手指摸上伤口,指腹轻轻打转,指节纤长,细细的卡进薛述的指缝里。开口说话的声音哑得要命,似乎还带着纵欲过度后的糜烂和脱力,更多的,是自嘲笑意,不知道是在告诉他还是告诉自己。
“你总是拒绝我,你说不会和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上床。你才不会爱我。”
“他会陪我玩玩具,陪我过生日,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帮我撑腰,给我很多钱……他只是不爱我,但已经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
薛述想,叶医生怎么能这么可怜,是因为觉得世界上没人爱他,才把那人给的一点关心都当爱吗?但这一点都不公平。那个人有一万分的爱,分给他十分,他实在太可怜了,即使只有十分,也已经是最多的那份爱了。所以就傻乎乎的,把自己仅有的十分都回报回去,甚至拒绝其他人的爱。
薛述想说话。可意识混沌身体提不起一丝力气,感觉到叶泊舟反手拿了个什么东西,往他手上扎了一针。
冰凉的液体输入身体。
薛述完全想不明白,叶泊舟到底是又从哪儿来的针。
“不要再找他了,你找不到的。”
“你真的很可怜,莫名其妙被我缠上。不要再管我了,去工作,和女人结婚,和你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叶泊舟的声音越来越哑。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薛述感觉到嘴唇触上湿软,而一串温热液体落下,砸在他脸上。
像是叶泊舟的眼泪。
再睁眼,是洁白的天花板,手背上扎着针,现在正在输水。
护士注意到他醒来,体贴上前想询问他还有没有不舒服,还没开口,先看到病床上病人堪称恐怖的脸色。
护士心里咯噔一声,问:“您不舒服吗?”
薛述:“叶泊舟呢?”
护士还记得这个叫叶泊舟的病人,闻言说:“不知道。我们接到电话赶过去时,家里只有您自己。”
薛述坐起来,随手把手背上正在输水的针拔掉,拿起床头的手机大步往外。
护士没曾想他也学会了这一套,追在身后劝:“薛先生,叶医生给你打的是自制的安眠剂,浓度太高,叶医生说您需要输水……”
薛述置若罔闻,给叶泊舟拨了个电话。
自然没人接。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了,距离昨晚被打安眠针起码过去十六个小时。
叶泊舟……
你最好是死了。
不然被我找到,你真的这辈子都会被锁在床上,知道什么才叫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