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3月,京城春寒料峭,柳絮未飞。
这段日子的北京城,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自从那晚红楼夜宴之后,国资委的李主任似乎真的敲打了雷震天。
那头往日里见谁咬谁的疯狗,突然变得老实了。
他在公司里见到我,虽然眼神依旧阴毒,但面上竟然能挤出一丝假笑,甚至在几次高层会议上,对我的提议都投了弃权票而非反对票。
这种反常的安静,让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会咬人的狗不叫。雷震天这种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只是在等,等一个能把我一击毙命的机会。
不过,既然他不出招,我也乐得清闲。
公司那边,我当初那步险棋走对了。高明不愧是做了十年的老主任,一旦手里有了尚方宝剑,他爆发出的能量惊人。
他把总公司的人事、行政梳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原本想给我使绊子的老油条,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有他在前面挡着琐事,有苏婉和林小冉把控核心业务,我这个代理CEO,竟然成了最闲的人。
于是,我开启了“奉旨泡妞”的模式。
每天下午四点,我的奥迪100准时停在后海的胡同口。
临湖居。
这里成了我每天必到的打卡点。
“陈总,您又来了。”
服务员小妹见了我都忍不住笑,“还是老位子?今天要不要加个板凳?”
“不用,就我自己,或者等会儿霍少来。”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那个临湖的角落坐下。
这半个月来,我几乎把白素素这里的菜单滚瓜烂熟地吃了一遍。
不得不承认,霍天宇没夸张,这个女人的厨艺简直是艺术。
无论是简单的过桥米线,还是复杂的汽锅鸡,经她手做出来,都带着一股子让人心静的禅意。
但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吃。
“白老板,今天的普洱有点涩啊。”
我对着正在柜台后算账的白素素喊了一句。
白素素抬起头,依然是一身素雅的旗袍,脸上挂着那种职业化却又疏离的微笑。她放下账本,亲自端了一壶新茶走过来。
“陈总是心不静,所以喝什么都涩。”
她给我换了杯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得像是一幅画,“盛华集团最近风头正劲,陈总作为掌舵人,应该很忙才对。怎么有空天天来我这小庙里耗着?”
“忙里偷闲。”
我看着她的眼睛,“再说了,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坐在这种好地方,喝着白老板亲手泡的茶,看着白老板这比风景还美的人吗?”
这种土味情话,要是换个人说,估计会被白素素直接赶出去。
但她只是淡淡一笑,既不羞涩,也不恼怒,就像是听到了“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陈总真会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