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似乎从来就没有秋天。
气温骤降,一夜之间,小区里晨起跑步的人不得已穿上了厚重的外套,连呼出口的热气都化成了白雾。
闻蔚然是被林芝打给他的电话声吵醒的。
“喂。”
闻蔚然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早起要人半条命。
“儿子,”对面声音里的精气神和闻蔚然形成了鲜明对比:“你爸那里不用担心,我的转移方法都是合法的。而且,法庭上也要讲究证据,只要我们把话咬死……
”
闻蔚然的大脑因为强制开机,还处于待机状态:“那有人告密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林芝淡淡地说。
目前的局面还在她的意料之内,她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手。
而且,就徐敏的智商,翻不出什么浪花。
服了,挑拨离间失败了。
闻蔚然想着就觉得头疼,情比金坚?
不至于吧……
不管了,继续睡。
家长会在下午举行。
因为简扬这次考得还不错,来的人是他亲爱的母上大人。
“童童!”陆女士在门口喊道。
简扬听见后,从座位上弹射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拉着陆雨眠的衣服:“妈!别当着这么多人叫我的小名好不好。”
陆女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哟,你还知道要脸呢。”
简扬撇撇嘴:“我就只是在家里不要脸而已。”
简扬领着陆雨眠女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指了指,说:“我的位置,待会儿别乱翻我的本子哈。”
陆女士今天特意化了妆,喷上了香水,穿得比较正式。
她环视一圈,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把包放下的位置后,又瞟到了闻蔚然的桌子——桌面上只放了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书箱也被放得整整齐齐。
陆女士悲从中来,对她那“一屋不扫”的儿子来了一句:“这么乱啊,你看看你同桌的桌子,收拾得多干净。”
简扬老老实实地站着,低头称“是”,却在内心小声逼逼:这是还我特意收拾过的。
闻蔚然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青色包臀裙,烫着羊毛卷,看上去比陆雨眠年轻一些的“美丽冻人”的女士。
陆女士弯腰替简扬捡掉落在地上的一张纸,目光在看到徐敏的丝袜上后不经瞳孔地震,但她在抬起头时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朝对方点点头,拿出她做了十多年人力资源的经验,娴熟地攀谈起来:“我是简扬的妈妈。诶,你这个兰花型的胸针很好精致啊,是罗衫家的吧?很衬你气质呢……”
几句话,就把徐敏给吊成了翘嘴。
她用刚做完美甲的手微掩着嘴巴,说:“诶呀,哪有的事啊——但这个系列确实很好看。”
陆雨眠也笑着打趣道:“饰品也是要配合适的人才好看嘛。”
两人聊着天,但都默契地绝口不提这次孩子都考了多少分。
这时候,谁提谁尴尬。
简扬眼看着自己插不进话,在眼神像陆雨眠确认没有自己的戏份后,拍拍屁股,麻溜地走了。
他在走廊上看到了身子斜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手机的闻蔚然。
玻璃照着倒影。
柔和的自然光将他的脸分割成了明暗两个部分,让本来就优越的骨相在此时更加立体。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睫毛微颤,笑意浮现在了他的嘴角。
简扬踮着脚尖,悄悄地走过去,却在还有一步之遥时被闻蔚然摁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