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敦贤又是一愣,隨即却是笑了出来。
这是图穷匕见了啊。
心中暗暗惊,嘴上却道:“原来如此,贤弟可是有需要愚兄帮忙之处?”
王小仙:“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无外乎就是集中化,標准化,工厂化的生產罢了,除了丝绸之外,意欲將,麻等材料统统进行生產,全府胥吏,皆有股份,
甚至不止是胥吏,咱们江寧本地的富户豪右,乃至於普通的平民百姓,只要哪怕有一张织机,都可以进来入股,由我来进行统一管理。”
“当然了,你们陶家是咱们全江寧乃至全大宋最大的丝织大户,这样的一门生意,光靠我和府內的那些胥吏是肯定不够的,我们需要你的加盟,
陶家的作坊,五千亩桑田,一千二百架织机,库存的生丝,以及最重要的,你们家独有的织机技术,提技术,以及多年来在丝织行业的经验,工匠,管理团队,我都要,不吞了你,我这事儿做不成啊。”
陶敦贤好一会儿才听明白王小仙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將我连皮带骨囫圇整个儿的吞下去?”
王小仙:“对,但也不对,哥哥,可相信愚弟的人品道德么?”
陶敦贤:“这是自然信的。”
王小仙:“你说我吞你,可是这工厂本身我自己不会占其中一釐一毫的股子,就和我之前卖炒茶,卖水井是一样的,江寧城卖丝绸能赚多少钱,跟我半点关係也无,一文钱都不会往我自己兜里装,你信么。”
“这—我—我信。
这话但凡换一个人来说,陶敦贤都不会信,但是王小仙说,他在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之后,他还真信。
“那怎么能说是我吞了你呢?诚然,就算暂时这工厂是会由我说了算,可是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是一定会进京的,
等我过了锁厅之试,被授予了官身,下一次再回江寧,那却是连我也不知是何时了,
你觉得等我走了之后,江寧这边,还有能继承我的影响力的人么?这工厂到时候和我,又还有何关係呢?”
陶敦贤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王小仙是官家点名赐剑,前途无量,註定了要走仕途的人,那要这么说的话这工坊还真跟他没什么关係。
“那要是这么说,那是谁要吞併我呢?这工厂出来之后,又应该是由谁话说,谁说了算呢?另外这生意,你是打算要做多大啊?”
“集体,是集体吞併了你,也必將是由集体说了算的,至於说多大,那当然是越大越好,越是大,集群效应就越是明显,生產成本也才会越低。”
说著,王小仙又將自己的设想与陶敦贤说了,道:“我是打算成立一个丝绸商行,所得收益大家都要按照股份说事,
桑田,织机,技术,人工,漕运,都可以一併折算成股本,整个江寧城,谁都可以加入,一亩桑田,一台织机,都可以浮动的折算股票,定期开会,按月分红,不管我在不在,都是股份说了算。”
“我会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代为主持组建第一届的股东小秘阁,由股东小秘阁来决定这个工厂的大掌柜,二掌柜,我在这里可以表一个態,我本人是支持由你来担任第一届的大掌柜的,但最终你能不能做得成这个大掌柜,还是要看股东投票,股东投票么,还是要算股本的。”
陶敦贤:“可不可以,只用织机和桑田来入股,这织机製造的技术么—贤弟啊,我是真的为难啊,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们陶家有祖训,织机的技术,非我陶家嫡系子孙不得外传,便是连庶子也是绝对不可以覬覦的。”
“为何我们陶家累世豪富,却始终没能出个进士?就是因为所有的嫡系子孙,都是要將大功夫用在学习和钻研织机了,而若是让庶子读书,实又怕主客易位,老实说我是真愿意入这一股的,但是这祖训难违啊。”
王小仙拿起桌上的酒壶,给陶敦贤倒了一杯酒继续道:“这段时间通过卖井,可以说全江南大多数还在市面上閒散著的,能够,做精细活儿的工匠几乎都在我手里了,你要是同意,咱们就一起研究一下你们家的纺织机,看看能不能有所改进。”
“你要是不同意,那也没什么,我们自己来琢磨便是了,这世上就不存在能够永远守得住的技术秘密,那从此我们可就是互相竞爭的对手了,
我这个工厂,全江寧所有的胥吏都有股份可以分钱,天禧寺,李家,许家,秦家,我会挨个跟他们谈,爭取让他们都入股,你觉得你能竞爭得过我们么?”
“我知道你们家的织机为了保密在里面藏了火药,可这是不是意味著你们家的织机特別的好烧呢?一个桑农就能烧了你们家一百二十架织机,那这剩下的一千来架—需要多少个桑农能烧得毁呢?
你们家的工人对你们以乎也谈不上有多忠心,聘请他们到我们的工厂来上班似乎也不算难,至於什么雇用契,卖身契之类的,这东西都是在县衙和府衙备案的,谁知道会不会万一哪一天,这些契约都丟了或是都烧了呢?”
陶敦贤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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