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王小仙在这苦思冥想的时候,却见梁从吉突然跑了过来,十分急切地道:“不,不,不好了,塞门寨,塞门寨降而復叛,得而復失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什么叫降而復叛,得而復失?塞门寨不是西夏的桥头堡么?”
塞门寨本来是宋寨,是淳化五年李继周所开,仁宗年间被西夏夺了去成为了桥头堡,乃是塞门路的要衝,北接葫芦关,是两国的兵家必爭要害之地。
前几年梁太后甚至提出了要用两寨换一城的条件,也即是用绥州城来交换塞门寨,安远寨,而赵頊和满朝文官都是欣然同意的,如果不是郭逵私藏圣旨,这买卖可能就已经成了。
可见这两寨的重要性,拿得下塞门寨,整个廊延路的战略压力都能为之一轻,所谓攻守易型是也。
什么叫降而復叛,得而復失呢?
“就是昨天的事情,梁乙埋抽调大半兵马正在进攻庆州路的荔元堡,塞门寨兵卒空虚,夏將虚张声势,同时也做出了要劫掠咱们廊延路的动作,不过这塞门寨的守军心羡大宋,意图归附,特意写了信件经新降的嵬名氏沟通,呈交给了郭大帅。”
嵬名山是西夏阵前起义的名將,西夏那边都恨死他了,甚至提出过要用景洵来交换此人,郭逵都不同意。
“塞门寨的守军要带著塞门寨归宋?这是好事,大好事啊!”
“是,可是这——这——现在他们又反悔了。”
“为什么会反悔?”
“说是——种副经略带兵出击,在塞门、石堡一带大败夏军,但之后军纪不严,放纵部下,劫掠附近藩部,藩人大量躲进寨中躲避,寨內闭门不接,种副经略也已经下令攻城了啊。”
王小仙:“他妈的,种諤他绝对是故意的!人家都降了,他还要故意把人家给逼反?”
“种经略说,五天之內,他一定能拿下塞门寨。”
“我知道,这他妈不是废话么?他当然能够拿下塞门寨,那塞门寨本来已经没有多少正式的兵卒了,本来人家就是要投降的,本来就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了,他凭什么拿不下?
可是拿下之后呢?是不是还要屠城泄愤啊?他以为他是谁?韩信么?西夏人主动投降,显不出他的功劳是吧!郭帅怎么说?”
“郭帅自然是连发帅令命种副帅撤回来的,可是——可是——”
“可是郭逵也管不住种諤,是吧。”
“三天五天,那塞门寨也就拿下了,他只需寻个藉口,就说没看到,或者是送信的晚了,到时木已成舟,郭帅拿他恐怕也没什么办法。”
“我去。”
王小仙立刻翻身上马,道:“我这儿离塞门寨更近一些,现在,你们跟我快马加鞭的赶过去,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种諤大开杀戒,他妈的,他是杀痛快了,我大宋招抚西夏部落的大计,也要被他给彻底毁掉了!!”
梁从吉却是连忙阻拦,一把拽住了王小仙的马头不撒手:“不可!不可啊江寧公!咱们没多少轻骑兵的,种諤那人素来胆大包天,如今杀得兴起,你要如何能够阻拦得住?
万一,万一你们两个吵了起来,他那混脾气上来,万一万一,他对您做出什么不忍言之事,那该要如何是好?”
“你是说他要杀我么?那就让他杀!老子无非和他玩命便是,都说他们种家军跋扈,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跋扈到了什么地步,我要是真被他杀了,那也让那些西夏有心归正的部落看看,这不是我大宋招降的国策有变,更非是我大宋诚意不足,实乃他种諤一个人,在胡搞乱搞而已,如此,老子也算是为国而死,死得其所了,让开!”
说罢,王小仙扬起马鞭,啪得一下抽在了梁从吉的手上,让他鬆开了马韁,自己疾驰而去。
林憧:“江寧公,你慢些,至少把我们给带上啊。”
说话间,王小仙的这一眾护卫紧跟著而上,扬起一地的尘土。
梁从吉则是急的直跺脚,甚至是对著王小仙的背影破口大骂。
哪有这样的啊!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么?区区一个塞门寨,几千藩人而已,哪有你金贵?为了这么点破事儿,万一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三长两短,那才是动摇国本的好不好!
“快,快来人,將此事告诉郭帅,让郭帅想办法,咱们这边,老刘,老刘,快,你手上还有多少骑兵,都给我叫上,快点,咱们赶紧跟上啊!总不能真让江寧公就带这么几个人去找种諤吧?那种諤胆大包天,说不定真敢跟江寧公火併啊!!!!”
刘绍能此时都是有点懵的,打了一辈子仗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文官啊。
大宋的文官,不是从来都是命令他们这些当兵的给我上,自己躺在后面看热闹的么?
这怎么,他们兵都没来得及整了,这文官自己甩开大部队先一步衝锋了?
这个王小仙·確实是和大宋的其他官员不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