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一颗老父亲的心揪了起来。
他说:好,我不走了,我就在家呆着,你放心睡觉,家里没什么耗子,你就把你爹当只老猫,守在门口。
妞妞乖乖的点点头。
老陈于是撤退,在家当了老猫。整夜守在耗子洞口。
这夜,乔麦一直在等老陈。
她看见镜子里的女人烈焰红唇,眼神星光闪烁。
生活尽管是一出出失望的戏,但她依旧渴望见到他,和他共度一个自由的夜晚,做一切自由的事,然后说说心里话。
但是他没有来。
等到半夜,唇色褪了一点红,她问他:今夜你会不会来?
没有回音。
老陈在这边疲惫的睡去。他不是铁打的,只是个打铁的,每天都是一摊子事,快累死了。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战友,她太懂他了,用她前夫陆致礼的粗话说,撅撅腚,就知道拉什么屎。
她也是个打铁的。一天的工作东跑西奔,到了夜晚经常疲惫的像棵缺水的菜,很蔫儿。爱情就是那水,淋上点,愉快的新鲜一阵。
但她经常缺水。
于是她也痛快的卸了妆,独自睡去。
3
第二天早晨起床,老陈去敲妞妞的门,问她吃什么早餐。
妞妞睡眼惺忪的说:豆浆油条。
看来,老陈当了一夜老猫,妞妞终于睡了个安心觉。天亮了,听这句话孩子也正常了不少,于是他放心出门买油条豆浆。
胡同里的这家油条铺子据说成了网红店。老陈也不迷信,但他嘴叼,这家的油条确实酥脆好吃。
他来的早,队伍不算太长,很快轮到他,他一下买了两份。
买好油条刚要上车,遇见陆致礼低着头走来,头顶照样挑着一撮毛,像一面小旗子,迎风招展。
致礼自从有了新欢后,经常买早餐给新欢吃,也算是离婚后的进步。
老陈迅速上了车,掠过头顶插着小旗子的致礼,带着豆浆油条去了乔麦家。
他一早睁开眼看手机,看到半夜里乔麦发给他的信息,心里感到愧疚。他口口声声说爱她,爱的紧,想的紧,其实风紧雨紧,他自己的事情是最紧的。
所以,他就想分秒必争,早上买了油条豆浆,开车去给她送。
一夜睡眠宛若新生,早晨的中年男女都是老树发新枝,新枝纠缠起来亦很猛烈。他们也许先互相吃了对方,再吃了油条。
他了解的丫头不是个上纲上线的人,她自由奔放,不会生他昨夜失约的气。
一路开车到了乔麦住的小区。
这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小区,居民楼多是以前的福利房,方方正正的散发着腐朽的气质。
离婚后的乔麦选在这里租房,多半是房租便宜,看得出她当时经济窘迫过,钱多谁不愿意住的舒服吃的舒服呢。后来她经济情况有所改善,但也懒得搬家,住习惯了。反正房子就是早出晚归的一个窝。
老陈当下决定这几天办一件大事,对他的女人做一次挽留。
乔麦真的去了上海,他大约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她走远的命运。他不相信什么异地恋,她去上海一个月,就有假洋鬼子贴身跟随,要是真的常住上海,恐怕真洋鬼子就来了。
他到了乔麦住的楼下,从车里取出热乎乎的油条豆浆,刚要上楼,就见楼道门一开,他的女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