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支着耳朵,用洪荒之力克制着,等秘书和乔麦的聊天结束。
果然,秘书貌似开始结束语,说着俏妹子辛苦了。
就听乔麦忽然提起那件旗袍。她说自己最近跑跑颠颠的,居然能穿进去了。
关键时候,秘书把免提关了,拿起电话,走到阳台的窗边。开窗,风不正经的钻进来。
秘书背对着陈有福,跟乔麦说话。
老陈隐约听秘书说:真不知道送衣服还送小了,失误啊失误。不过人美,披个麻袋都好看。
那件旗袍果真是这地瓜蛋送的。送小一个尺码,要是故意,就是坏,按照选妃的标准来要求女人。若不是故意,说不定送其他女人的衣服到了乔麦这里。乔麦这个傻丫头,居然为了穿进这件小码衣服而掐着脖子吃饭。
老陈心里面很痛。
这种痛,好似连根拔起。他的乔麦正在走远,他要骑上好马,今夜就追回来。
最好,带着打狗棒,先把乔麦楼道里的疯婆子打跑。
不,疯婆子从来不是障碍,眼前这个男人是!
电话打赌是在名正言顺抢他的女人。猎场上,秘书骑马射箭,猎物一个逃不过,而他唯一的一个,就要丢了。
他自以为能把控各种场合,忽然今夜如此烦躁。他就站起来,很想摔门而去。
藤椅背后是一个花架子,老爷子爱养花,最爱养月季。夜晚的月季花开妖娆,幽香馥郁。为了平复心情,陈有福拿起架子上的一把小铁杵,给花盆松土。
老爷子住院这些天,老爷子软了,花盆的土硬了。
农民的儿子爱劳动,今夜老陈在劳改。
窗子开着,不正经的风捎来秘书的一句话:最有味道的女人身材其实就是**肥臀……
这句话不是他对乔麦说的吗?如今秘书也敢说?他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突然怒火中烧。
花盆太小了,手里的铁杵施展不开,他要一片宽阔之地,铁杵雨点般落地。人活着怎么这么累,想翻身,就得当孙子当狗,被人踩着压着,连自己的女人都有人惦记。
他停下手里的活儿。愣愣的看着秘书。
秘书背对着他,后背宽的像个面板,能趴两个细腰的赵飞燕。这样的面板,去压你的莺莺燕燕吧,休想压在我女人身上。他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要敲一下面板上面的指挥中心:脑袋。警告这个手里有实权的男人,不要动我的女人,这是底线。
念头疯长。
要怪,就怪你非要劝我喝下的外国酒精吧。
3
这时候,阳台的门忽然开了。
有人说:来来来,吃点水果。怎么还开着窗子,也不怕着凉感冒。
秘书妹妹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五颜六色水果拼盘,还有两条热毛巾。
陈有福一下醒过来,立马把手背过去,手里的小铁杵也悄悄放下来。
秘书终于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妹妹正在在把水果拼盘放在桌上,她中年浮肿的脸上,甚至开着羞涩的笑意。
妹妹说:你哥俩别光顾着聊天,一会儿得送小陈回去,他也忙了一天累了,正好在车上先打个盹。
秘书妹妹随着老爷子叫陈有福为小陈。
她说完,就知趣的退下去了。
秘书浑然不知刚才那场临时起意的危险。
老陈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他的确惊出一身汗。
人的身体里藏着怎样的恶魔呢,理性的栅栏再高,恶魔都拦不住要狂奔。假若自己真的给秘书开了瓢,那么一切都完蛋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怎么心里还有个冲动的少年,就像当年在上海的酒店,他抄起消火栓,就要把对乔麦非礼的老杨置于死地一样。
今夜,他把血性藏起来,直面惨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