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擦擦手和脸,对老陈说:男人说话算数的,打吧,就像打一场保龄球。
谁和你打保龄球!他从免提里听得出她开车的路况不好,心里着急。他给她电话,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嘱咐他几句。
他拨通了乔麦的电话。
他不会开免提的,让秘书急死。
4
乔麦今夜误入芦苇**,和秘书的聊天让她度过了开夜车的恐惧。
她已经走出那条芦苇**的小路。聊天的尾声,随口把旗袍的事讲出来了。
当秘书的话有了一点暧昧时,她就打了休止符。
挂了电话。她心情美好。
大路上有路灯,车来车往,人间温暖,她要再攒口气,把车开回去,然后也把自己卸个货,好好放松下。
劳动妇女太累了。
电话铃声又响了。
陈狗蛋三个字独自在屏幕上跳舞。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如果陈狗蛋的电话在秘书之前打来,她肯定会接的。接起来,她说说自己心里的害怕,要是有劫匪来,她要不要像红高粱的九儿那样乖乖卧倒呢?她还要给他撒娇,让他在A城等她,请她到深夜食堂吃点温热的食物。然后,她的身体是块旱田,她需要拥抱亲吻来浇灌,今夜开个欲望的小花朵。
而和秘书聊天,她要把虚弱藏起来,用胡侃来壮胆。
陈狗蛋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她需要他的时候不在,此时她需要专心致志开车了。
拒了老陈的电话,她的心被黑夜咬了。
车轮向前,A城灯火闪烁。也许世上很多感情,稀里糊涂的开始,最终不了了之吧。
5
县城某小区的阳台上,两个男人借着那点猫尿用她来打赌。而她用这个赌找到了恐惧的平衡。
老陈输了。其实输在了谦让,他让秘书先来。
先来,不就是抢占了先机吗。他的自信挨了一记闷棍。
老陈揶揄道:估计这回她手机没电了。小乔是个马大哈,手机经常用到最后一格电还想不到充。
秘书笑着说:很可能。也许手机没电了,也许,就是根本不想接。
老陈:这个打赌其实很无聊的,下不为例。我该走了。
秘书:代驾的伙计还没来呢,你怎么走,满嘴酒精味,还要二进宫吗?
陈有福只好坐下来。
秘书:咱们接着说。这个赌并不无聊,意义在于,你以为属于你的,其实都是随时可以拿走的。女人是,事业是,金钱是,权力也是。既然什么都要拿走,那我们还追逐什么呢,不,还要追,要让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追那些虚妄的东西。
老陈:领导想要说什么,请明示。
秘书:我们这个年纪,实际比实在更重要。你也知道老爷子的心思是啥,想收你当干儿子。说句实话,干儿子这个关系,等老爷子百年后就终止了。我倒是有个想法。
老陈:干儿子也罢,湿儿子也罢,一切随缘,我并不执着。除此之外,你啥想法?你要是动了我的女人,我就跟你翻脸。尽管你官大,这可是底线。
秘书笑起来:瞧你紧张的。我直说吧,你觉得我妹妹这人怎样。
陈有福大约知道秘书肚子里的蛔虫了。但是他还是说了实话:一根藤上两个不同的瓜。一个老实瓜,一个精瓜蛋子。
秘书:我妹妹的确是个老实人,贤妻良母,上一段婚姻是她男人出轨,出轨这事她也能忍,不能忍是她男人跟小三有了孩子,小三都找上门来了,这才离婚的。我妹妹对你印象也不错,你也单身,年龄上比你小两岁,也算合适。你俩若是成了,咱俩就是亲戚,我就这么一个妹,我不拉扯我妹还拉扯谁呢。对你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
老陈:你说的很对。这是条捷径,我所做的这一切也是在寻找这条捷径。但是很抱歉,今夜这个赌,让我明白一件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对不起,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说完,他从藤椅上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