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独自坐在窗前,看着那血色一点点吞噬天空,只觉得那颜色像极了自己绝望的未来。
房门被轻轻叩响。
她浑身一僵,恐惧地看向门口。
新来的丫鬟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外,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大小姐,这是王爷命人送来的。”
阮姝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颤抖着打开盒子。
里面并非想象中的可怕物件,而是一支极其精美的赤金镶红宝蝶恋花步摇,做工精巧,华光璀璨,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若是寻常赏赐,只会让人觉得受宠若惊。
可此刻,阮姝只觉得那步摇上冰冷的宝石光芒,像毒蛇的眼睛,那尖锐的簪尾,仿佛能轻易刺穿她的喉咙。
盒底还压着一张素笺,上面是殷玄铁画银钩的字迹:
“红宝衬你,甚美。”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却让阮姝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他送她首饰?还是如此贴身私密的簪饰?
这不合礼数!这逾越了千万里!
这根本不是赏赐,这是标记!是宣告!是一种扭曲的、充满占有欲的试探和挑衅!
他在告诉她,他看上她了。哪怕她“是别人碰过的东西”,哪怕他“没什么耐心”,他也还是要将她纳入掌控。
而“甚美”两个字,更是让她毛骨悚然。他是在说步摇,还是……在说别的?说她颈间的痕迹?说她惊惶失措的模样?
“啪嗒。”
木盒从她颤抖的手中掉落,那支华美的步摇滚落在地,在夕阳余晖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
阮姝猛地后退,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看着那支步摇,又看向窗外如血的天空,一个清晰的念头终于冲破了所有迷雾,砸得她魂飞魄散——
殷玄。
他对她,起了那种心思。
那种男人对女人的,黑暗的,掠夺的,不容抗拒的占有心思。
比原著里单纯为苏清报仇而折磨她,更可怕千百倍!
她完了。
她真的完了。
前有狼,后有虎。苏清的偏执疯魔,殷玄的黑暗占有。
她夹在两人之间,成了他们无形博弈的棋子,欲望投射的对象,无论最终谁胜谁负,她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
她不能坐以待毙!
巨大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股极致的勇气。阮姝猛地站直身体,眼底燃烧起绝望的火焰。
逃!
必须逃出去!
趁现在,趁殷玄或许还没完全撕破那层伪装,趁苏清还被某种顾忌束缚着手脚!
她猛地扑到梳妆台前,胡乱将所有的金银细软、值钱首饰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里。动作慌乱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夜色,很快降临。
阮姝换上一身深色不起眼的丫鬟服饰,将布包紧紧揣在怀里,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朝着记忆中国公府西北角一处鲜有人至的废弃角门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