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长春宫依旧宫门紧闭。
阮姝称病不见任何人,连御前送来的赏赐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燕珩没有再来。仿佛那夜的暴行只是一场幻觉。
但阮姝知道不是。她身上的痕迹在慢慢淡化,心口的寒意却与日俱增。她夜不能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跳起来。
她躲在寝殿最深的角落里,看着阿萝偷偷找来的药材和一份模糊的宫外舆图,一遍遍推演着计划。
系统偶尔发出偏离人设的警告,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急躁和…气急败坏?她置之不理。活下去,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就在她快要将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一个午后,公然递帖求见。
帖子是阿萝白着脸送进来的,声音发颤:“娘娘…是、是元相爷府上的人…说、说是苏晚晚姑娘感念娘娘日前开导,特备薄礼,请娘娘务必一见…”
阮姝的心猛地一沉。
元清!他果然来了!在这个微妙的时候!
她下意识想拒绝,指尖却捏紧了那枚做工精致的拜帖。元清…他让苏晚晚的名义来…是警告?是试探?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不见,只怕更引他疑心。
“请…”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请到偏殿奉茶。”
她刻意拖延了半晌,才扶着阿萝的手,强撑着病体,慢慢踱向偏殿。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偏殿里,来的并非元清本人,而是他府上一位极得脸的老管事,带着几个捧着锦盒的小厮。态度恭敬得无可挑剔。
“给阮妃娘娘请安。”老管事行礼如仪,笑容谦卑,“我家表小姐承蒙娘娘日前关怀,心中感念,特命老奴送来些薄礼,区区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娘娘笑纳。”
锦盒打开,是几匹罕见的云雾绡,一套红宝石头面,还有几盒上好的血燕。
价值不菲,却也只是寻常贵重的礼物。
阮姝心下稍定,勉强扯出一点笑意:“苏妹妹太客气了。本宫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当不得如此重礼。”
“娘娘过谦了。”老管事躬身,笑容不变,话锋却微微一转,“表小姐心思纯善,最是知恩图报。相爷也常说,这宫里人心叵测,能得娘娘这般真心照拂,是表小姐的福气。”
阮姝指尖一颤。
老管事仿佛未见,继续道:“相爷还让老奴带句话给娘娘。”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仅容阮姝一人听见:“相爷说,宫中近日不甚太平,娘娘若觉凤座太高,风寒刺骨…他愿为娘娘,另寻一处温暖春色,聊以栖身。”
阮姝猛地抬头,撞上老管事那双看似浑浊、实则精光内敛的眼睛。
凤座太高?风寒刺骨?
他知道了!他知道燕珩那夜来了!他甚至可能…可能猜到了她的处境和计划!
另寻春色?聊以栖身?
这是暗示…还是另一个陷阱?
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她,比面对燕珩时更甚。燕珩的暴戾是明晃晃的刀,元清的“好意”却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你不知道何时会穿肠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