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交代着,将自己仅有的几件值钱首饰塞进阿萝手里。
阿萝噗通一声跪下,抱住她的腿,泣不成声:“娘娘…奴婢不怕…奴婢跟您一起走…”
“糊涂!”阮姝狠心扯开她,眼眶酸涩,却强忍着不落泪,“两个人目标太大,一个都走不了!记住我的话,活下去!”
她不再看痛哭的阿萝,深吸一口气,拔开药瓶的木塞。
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气味弥漫开来。
假死药。
系统商城压箱底的货色,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气息全无,脉搏停滞,身体冰冷,与死人无异。十二个时辰后…若无人唤醒,便假戏真做,长睡不醒。
赌吗?赌燕珩对她这“挡箭牌”还有最后一丝“情面”,不会细查一个失宠妃嫔的“暴毙”。
赌元清的手,伸不到一口即将被钉死的棺材里。
她闭上眼,将那浓黑腥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味道冲得她几乎立刻就要呕吐,她死死捂住嘴,强行咽了下去。
药效发作得极快。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胃部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紧,跳动得越来越艰难…
视线开始模糊,阿萝惊恐的脸在眼前晃动、失真…
耳边嗡嗡作响,最后听到的,是自己身体重重倒在冰冷地板上的闷响,以及阿萝撕心裂肺却又死死压抑住的哭声。
…
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颠簸。
规律的,沉闷的,一下一下,像是躺在某种行驶中的马车里。
身体依旧冰冷僵硬,仿佛还停留在那种假死的状态,但心脏已经开始微弱地跳动,呼吸虽然细浅,却真实地存在着。
她…成功了?
巨大的狂喜和虚脱感同时袭来,让她差点再次晕厥。
她极力克制着,不敢立刻睁眼,只是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周围。
身下铺着干燥的稻草,颠簸感确实来自车轮。空气里有一股尘土和木材的味道。
除此之外…没有皇宫里无处不在的熏香,没有龙涎香,没有那些令人窒息的气息。
真的…逃出来了?
她按捺住几乎要蹦出胸腔的心跳,极其缓慢地,掀开一丝眼缝。
光线昏暗。
她似乎在一个狭窄的、封闭的车厢里,像是…运货的板车?车厢壁是粗糙的木头,没有任何装饰。
透过木板之间细微的缝隙,能看到外面快速后退的景物——不再是朱红宫墙和琉璃瓦,而是土路、远处的田野和树林。
宫外!真的是宫外!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强行压下激动,她仔细倾听。除了车轮轧过路面的咕噜声,还有马蹄声,以及前面车辕上,车夫偶尔吆喝牲口和哼唱小调的声音。只有一个人。
计划里,阿萝买通的应该是一个宫内负责运送杂物的老太监,借由运送废弃物品的车驾将她“尸体”带出。看来是成功了。
接下来,只要在下一个停靠点,药效完全过去,她就能找机会脱身…
正想着,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似乎是要过城门关卡?
阮姝立刻屏住呼吸,重新闭上眼,将自己伪装成毫无生气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