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5年10月9日亥时三刻(约21:45)
地点:海渊市老法院,废弃主楼
八字流盘:乙巳年丙戌月壬戌日辛亥时
奇门局象:天芮星与死门同落坤宫,值符临空亡——死地之中,暗藏一线转机。
老法院的大门在苏简面前自动打开。
不是机械的开启,而是那两扇厚重的、雕着獬豸纹的橡木门,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缓缓推开。门轴发出干涩的呻吟,灰尘在门廊上方簌簌落下。里面是纯粹的黑暗,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出租车司机在她身后猛踩油门逃离,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苏简站在门槛前,没有立刻进去。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个倒计时页面依然固执地显示着00:00:00,但数字的边缘开始渗出血红色的像素点,像在缓慢地流血。
“审判时刻……”
她低声重复这个词,迈步跨过门槛。
就在脚尖触及门内地面的一瞬间,整栋建筑的内部结构在她感知里瞬间简化。冗长的走廊、交错的楼梯、无数扇紧闭的门……这些视觉信息被迅速剥离,只剩下能量的流向——所有细微的气流、温度的梯度、甚至尘埃飘浮的轨迹,都在朝同一个方向汇聚:建筑正中央的圆形审判庭。
那是这栋楼的心脏,也是“阵眼”所在。
她没有开灯。黑暗中,亥水伤官的感知被放大到极致。她能“听”见墙壁里电线老化的嗡嗡声,能“闻”见地板下沉积了数十年的水汽和霉菌味,还能“触”到空气中那些尚未完全散去的情绪残响——恐惧、愤怒、绝望、还有一丝极淡的……释然。
这些情绪不属于活人。它们像磁带录音,被这栋建筑的结构和材质记录了下来,在特定时辰、特定能量场的激发下,重新播放。
苏简沿着能量流的方向走。高跟鞋踩在拼花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回音,那回音在空旷的建筑里被拉长、扭曲,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人在身后同步跟随。
走廊两侧是曾经的审判庭。每经过一扇门,她都会停顿半秒。
第一审判庭。门牌已锈蚀,但透过门缝,她看见里面长条椅的虚影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不断重复梳头动作的女人轮廓——1985年,第一个死者,刘某。
第二审判庭。空气中残留着沙漏倒转的“沙沙”声,还有极淡的血腥味——1987年。
第三、第四、第五……
她像走过一条由死亡瞬间串联而成的时间长廊。每个审判庭都对应一个煞位案件,而建筑本身,就是这些案件的三维记录仪。墙壁上那些看似随意剥落的油漆和污渍,在她眼里渐渐显露出另一种形态:那是用特殊涂料写下的、只有特定命格之人才能感知的命理刻痕——记载着死者的八字、死亡时辰、以及怨力被抽取时的能量峰值。
这不是巧合。老法院从建成之初,就被设计成了这个局的一部分。
“苏简!”
一声低喝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转身,手已伸进包里握住那枚青铜爻片。黑暗中,一个人影从柱子后走出,身形挺拔,肩线绷得很紧。
是江焰。
他穿着便装,没打领带,手里握着一把警用手电,但没打开。光线从破损的窗户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分割的光影,让那双总是过分锐利的眼睛,此刻看起来有些复杂。
“你怎么进来的?”苏简没松开爻片。
“后门,消防通道。”江焰走近两步,压低声音,“支队技术科追踪到那个直播信号源最后消失在这栋楼里,但上报后,指挥中心下令‘暂缓行动,等待专案组’。”他顿了顿,“我觉得不对,就自己过来了。”
“违反命令?”
“如果命令本身有问题,那不叫违反,叫纠正。”江焰直视她,“陈庚白主任的事我知道了。遗书的内容……很可能是伪造或被迫的。但你得跟我回去,把你知道的一切、包括你母亲的手札,正式移交给警方。这是唯一——”
“唯一什么?”苏简打断他,“唯一合法的路?江检察官,你还没明白吗?这个局之所以能存在二十年,就是因为‘合法的路’早就被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