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那个即使害怕得发抖,也敢在黑暗中咬我一口的陆暖笙。是那个会因为我一句难看而暴怒反抗的陆暖笙。是那个灵魂里带着和我一样肮脏底色,为了平等而倔强地跟我冷战的陆暖笙。”
她伸出手,这次,指尖轻轻点在了我的胸口。
“我要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你的恐惧,你的愤怒,你的不甘,你的……真实。”
“而不是,”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极淡的轻蔑,“你现在这副……除了依附我之外找不到任何存在意义的样子。”
我瘫软下去,如果不是她依旧环在我腰间的手支撑着,我可能会再次跌坐在地。
她甚至……鄙夷我因绝望而生的依附。
那我还有什么?我还剩下什么可以给她?还有什么能让她留在我身边?
沈思诺看着我彻底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她松开了环住我腰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意味。
“去睡吧。”她淡淡地说,“明天还有课。”
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走回书桌前,重新拿起了那本书。
我独自靠在门板上,看着她的背影。
身体是完整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
沈思诺,你到底……要什么?
那一夜,我睡得昏沉而不安,梦境光怪陆离,时而是在冰冷湖水中下沉的沈思诺,时而是弟弟在冰箱里微弱的拍门声,最后定格在她为我系纽扣时,那冰冷专注的眼神。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的。睁开眼,天色微熹,沈思诺已经起床了,我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朦胧的背影。
我似乎……不再那么害怕了。像是认命,又像是扭曲的归属感。
她洗漱完走进来,看到我睁着眼,脚步顿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书桌。
“早餐想吃什么?”她一边整理书桌,一边开口,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沙哑。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都行。”
“食堂的豆浆太甜,巷口那家煎饼果子还行。”
不再是命令,在我听来更像是建议。
这种细微的变化轻轻搔刮过我死寂的心湖。
我坐起身,看着她。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凌厉。
我们坐在书桌的两头,安静地吃着。没有交谈,但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似乎消散了不少。
她甚至将她那份煎饼果子里的薄脆,用筷子夹到了我的碗里,一个表达亲昵的小动作,在她做来,却依旧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记得我不喜欢太甜的豆浆,记得我喜欢吃薄脆。这种被“记住”的感觉,在这种情境下,扭曲地成了某种慰藉。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仿佛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正轨
沈思诺不再对我实施严格的“管控”,她依旧会为我安排很多事情,比如选什么课,读什么书,甚至几点睡觉,但方式变了。
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命令,而是变成了“这个教授的课很有深度,你可以听听看”,或者“这本文献对理解你之前的困惑有帮助”。
她像一位不乏“耐心”的导师,引导着我,在我每一次试图表达一点点不同意见时,她会用更渊博的知识反驳,却又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嘲讽蔑视。
我们甚至会进行一些近乎“正常”的交流。关于某个哲学观点,关于一部电影,甚至关于校园里一只流浪猫的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