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夏突然开始懊恼,自己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有些晚了。
不止是在认识陈珏之前,也应该是在她遇到这几次骚扰之前。
甚至还可以更往前,即便再次经历中考高考也没有关系。
可以是她上小学的时候,她会陪着没有人做伴的小文溪玩;
也可以是她父母争吵的时候,她要么会堵住小文溪的耳朵,要么会拉开自己紧闭的卧室门,对着客厅里的那两人说,你们赶紧分开吧;
还可以是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她要好好保存小文溪的一张蝴蝶贴画,毕竟这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收到父母给买的贴画,但很快又被别的小朋友偷走;
甚至可以是她出生之前,她还能……
魏夏卡壳了。
在她还没有第二次活在这个世界上时,她确实无数次幻想过回到自己出生之前。
她感觉回到胚胎时期还是有些晚了,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在她千千万万遍的设想中,那一对夫妻最好是连相遇都不要有。
这样,他们只是会成为另一种“他们”,而至于她,就根本不会存在了。
那就可省事多了。
那些有的没的,好的坏的,高兴的悲伤的满足的渴求的骄傲的愤怒的……全都和她无关了。
她不必再在这个世界上花费精力了。
魏夏看着文溪。
她于此刻发现,自己这几乎已成程序的一套“我杀我自己”思维,突然运行不动了。
一种莫名的力量把它冲击地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魏夏想,她居然……有些想回到小文溪还是胚胎的时候了。
她要给这孩子捏一双更好用的眼睛,以免她只隔着条马路都看不清自己的脸。
……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和讲完故事的文溪,靠在了一起。
她们完全能感受到对方起伏的呼吸。
在深秋中,这应该是很温暖的一件事。
魏夏看着文溪漆黑的头顶,一股战栗的寒意却逐渐从心口攀向四肢。
一个一直以来,被她有意无意忽略的东西,因刚刚激烈的思维活动,变得无法忽视了:
魏夏知道,自己上一次的死亡,坠崖只是最后的结果。
背后千丝万缕,由来已久。
……那么,此时的文溪,到底到哪一步了呢?
魏夏的呼吸有些抑制不住地急促了。
她忍不住去瞟文溪。
可这是一个寒冷的秋天,文溪身上穿着一件长袖毛衣。
魏夏什么也看不见。
但即便是这样,魏夏却依旧能回想起来自己当年这个时期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