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玫玥点点头,这次没有犹豫。喜欢凌朔,是她生命里最确定的事。
“我也喜欢你。”凌朔笑了,笑容里带着阳光破开阴云般的暖意,“所以,我们谈恋爱吧。从现在开始,我是凌朔,你是苏玫玥,我们只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
苏玫玥看着她的笑容,心底那块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角。虽然还是不懂凌朔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本能地想要抓住这份轻松和甜蜜。她再次点了点头,很轻,却带着一种尝试迈出脚步的勇气。
“好。”
沉重的婚姻暂时被搁置一旁,只剩下笨拙的两个人跌跌撞撞地靠近。
客厅里,被遗忘许久的白白,已经对着地上那几个滚落、变形、香气渐渐消散的蛋挞,慢悠悠地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它对甜腻的人类食物毫无兴趣,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面障碍物”和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紧张所吸引,用它那简单的爬行动物思维,表达着无声的困惑和一丝被忽视的不满——它的两位饲养者,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太久,久到它都快完成一次完整的蜕皮周期。
终于,凌朔舍得稍稍松开了怀抱。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许尴尬和劫后余生的虚脱,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的轻松。她们默契地开始动手,一起收拾这一地的狼藉——掉落在地上的被子叠好,智能衣柜重新设置关闭。
说来也真是命运的奇妙安排,她们似乎每次涉及真心与误会的激烈碰撞,都会以一片狼藉收场,仿佛激烈的情感总要伴随着物理上的混乱,才显得足够真实和深刻。
等苏玫玥跟着凌朔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才终于看见了那盒牺牲在门口的“和平使者”——精美的纸盒摔开,几个金黄酥脆的蛋挞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条小黑蛇正绕着它们进行着不知第几圈的仪式性巡逻。
凌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耳根微红,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那个……我本来是买来……给你吃的。”她顿了顿,看着地上显然无法再入口的点心,又看向苏玫玥,眼神里带着点懊恼,又藏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不过现在……好像只能当垃圾处理了。所以……小玫瑰能不能赏个脸,跟我出去约个会?我们重新买点吃的?”
苏玫玥看着凌朔这副难得有些无措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眨了眨眼,没说话,心里却有种陌生的、微甜的泡泡在悄悄冒出来。原来凌将军也会因为买好的点心摔坏了而不好意思,也会用约会这种词来邀请她。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凌朔以为她不愿意、准备再想别的说辞时,苏玫玥忽然很认真地抬头看她,问:“那……谈恋爱的第一步,是什么?”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前半生是寂静的荒原,婚姻是沉重的枷锁,关于恋爱的认知,大概只来自于那些古老浪漫小说里模糊的描述和她自己贫瘠的想象。
凌朔被她问得一愣,随即也认真思考起来。身为将军,她擅长制定战略步骤,但“恋爱步骤”……这还真是个新课题。她凝神想了几秒,结合自己少得可怜的、对正常伴侣关系的观察,给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纯情且正统的答案:
“第一步啊……应该是,牵着手,一起散散步?”她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的求证意味,觉得这应该是个安全又温馨的开始。
苏玫玥听完,也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那双还带着些许红晕却清澈见底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凌朔,慢吞吞地说:“……我还以为,会是上床。”
凌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好不容易想营造点纯情恋爱的氛围,结果她的小玫瑰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话就把氛围拽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你……很想?”凌朔稳住心神,挑眉看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勾起的、危险的兴味。仔细想想,两辈子加起来十三年的婚姻,她们还真是一次真正的亲密接触都没有。上辈子止于一个致命的拥抱,这辈子到现在也只停留在亲吻。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苏玫玥还真就顺着她的话,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身体深处因为戒断反应和凌朔气息交织而产生的、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渴望,还有那种想要彻底拥有、被拥有的冲动,让她遵循了内心的诚实。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肯定:“嗯……挺想的。”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叮——检测到宿主悔意值上升至百分之七十!请宿主继续努力哦!]
890的提示音再次默默响起。原因无他,凌朔此刻心里正被一股汹涌的、混合着惊讶、好笑、心疼和巨大遗憾的情绪冲击着:原来跟小玫瑰谈恋爱这么有意思!这么鲜活!这么……让人心跳失控!我居然浪费了上辈子整整十年,还有这辈子的前三年,都在干什么?!我真是个瞎子加傻子!
早说谈恋爱能跟老婆贴贴啊!
凌朔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看着眼前诚实得可爱又诱人的小玫瑰,点了点头,语气同样坦诚,带着灼热的温度:“巧了,我也挺想的。”
下一秒,苏玫玥只觉得天旋地转,惊呼声还未出口,整个人就被凌朔打横抱了起来!
“啊!”她下意识地搂住凌朔的脖子,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力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轻轻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凌朔的手始终护在她的脑后,没让她受到丝毫磕碰。
紧接着,炽热而密集的吻便如同夏日骤雨般落下,封住了她所有的疑问和轻呼。唇舌交缠,气息交融,柠檬叶的清冽与玫瑰的甜香以从未有过的浓度和方式彻底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苏玫玥被亲得晕晕乎乎,大脑一片空白,仅存的理智还在困惑:我们不是在讨论怎么“谈恋爱”吗?第一步不是牵手散步吗?怎么……怎么就直接“谈”到床上来了?
然而,身体的本能和深处被点燃的火焰,很快就让她无力再去思考这些步骤问题。凌朔的亲吻、抚摸,还有那将她完全笼罩的、强势又温柔的气息,就像最有效的催化剂,让她体内那些因为戒断依赖剂而变得过度敏感和渴望的神经彻底苏醒、狂欢。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柔软、灼热,又仿佛有电流在不断窜过,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轻颤和兴奋。陌生的快感和汹涌的爱意几乎要将她淹没。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凌朔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满足的喟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宠溺。然后,一句带着滚烫气息的、近乎调笑又充满惊叹的低语,钻进了她混乱的听觉:
“小玫瑰……你是水做的吗?”
这句暧昧至极的话,像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点燃了早已干燥的草原。苏玫玥连脚趾都蜷缩起来,羞得想躲,却又被凌朔牢牢禁锢在怀中,无处可逃,只能更深地沉沦进这片由她们共同点燃的、名为爱与欲的烈焰之中。
至于客厅里那个没能被享用的蛋挞,和那条依旧执着绕圈、最终放弃、默默盘回恒温箱里思考蛇生的白白……
嗯,它的两位主人,今晚大概、可能、应该是不会再出来理会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