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车刚下高速,在人迹罕至的深夜道路行驶,车内一股甜腥的酒味。
司机的头发上的酒水被吹干,全黏在一起,脖子上也黏腻不堪。
灯影掠过,将崩得板正的脸照得晦暗不明,她不时透过镜子往后座看,在一处红灯松了油门。
这女人与一般血族有壁,力量、速度、洞察力……都是言默接触过最强的,而这样的血族往往身份不凡,不是变异就是贵族。
不缺钱,人又嚣张,她大概率是后者。
言默思索半晌,一脚油门,拐入了加油站,在仅有两辆空车停留的停车场停了车。
停车时,她余光瞟到一个加油机下漏了一摊黑乎乎的油,大概是太晚了,整个加油站清冷得可怕。
车停稳,拉开副驾的棕色软皮包,里面是数对特制手铐,为保险,最好还是把她拷起来。
即便这对一个贵族来说根本称不上束缚。
她没熄火,正要打开车门时,一双白皙的手倏地一下向她伸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嘴巴就被捂住,她心里一空,抬手要打,可手还没抬起来,她的两手手腕就被后座女人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嘘,别动作。”
她往前面探身,言默稍一偏眼就能看到她泛红的虹膜和冷玉般透亮的皮肤,脸上汗毛轻蹭,鼻孔全是她如兰似麝的香味。
真想挣扎一下,可言默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安静下来,任由她束缚自己。
“踏、踏、踏……”停车场是水泥地,有人在上面拖着脚走路,发出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近得仿佛脚步不是踏在水泥地上,而是踏在鼓膜上,言默侧眼一看,从车窗玻璃外经过的,是一个步履蹒跚的歪脖子男人。
这是……丧尸?
她压低眉头,满腹疑惑地又看了看女人,眉压得更低了。
麻醉剂对她竟没用的吗?这不可能,药倒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那丧尸低吼一声,转过头来,一双空洞的血眼望着虚无——那是血族。
车灯照亮他半边身子,满臂染血,尖牙肆无忌惮地高高翘着,鼻尖耸动,还在嗅活人的位置,他似乎没有视觉,只是动着耳朵和鼻子。
言默心脏打鼓,并非是害怕,而是念着难怪没在加油站看见人,那滩黑乎乎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油,那是人的血。
“血都热了,怕他听不到你的心跳吗?”
她话轻喷在言默耳畔,又湿又痒,言默猛一缩身子,浑身难耐。
“他是‘血尸’,没有视觉,只能听活人体内的血流声,闻血味,以及感知体温。”
嘴上力道逐渐放松,言默被她压得嘴唇都麻了,重获自由的手腕也被捏出红印。
她揉着手腕,知道她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放低声音,言语却不饶人,“那你呢?闲着无聊的血族纨绔?”
她仰头一笑,伸长的脖颈埋在黑发里,喉结起伏的弧度似柳烟般轻柔漂亮,“你是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你,不信,看这张契约。”
她掏出一张被密封袋装好的泛黄合同,打开后送到言默面前。
人类言默生生世世愿为老板辛冉当血庄园员工,自愿签署此份卖身契。
下面是两个红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