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力里……有影子的气息。”祖母目光温和，“是疏影渡给你的吧。”
清涟耳根一热，轻轻点头。
“你莫羞。”祖母抚着她手背，“祖母对妖类所知虽不深，却也晓得这世上妖分两种。一是草木鸟兽生灵开智所化；另一种，便是如疏影这般——生于风、雨、影、光之中，聚天地灵韵而生。”
“她们本源便是自然之力，本无寿数之忧。与你结契后，更是能借你灵力反哺己身，真正与你形影相融，共济共生。”
她看着清涟，眼中满是宽慰：“见你二人如此心意相通，彼此照拂，祖母便放心了。往后长路，正需这般相依相伴。”
清涟听了心头一暖，那些羞赧渐渐化开，正想开口，身侧光线暗下来，疏影已无声显形，安静立在一旁。
“您说得是。”疏影向祖母微微颔首。
祖母笑着看她，又瞧了瞧清涟，眼中有追忆之色：“我瞧着你们俩，就想起涟儿小时候总爱跟着那团影子跑。那时疏影还不常化形，她便蹲在墙角对着影子嘀嘀咕咕。那时我便想，这缘分，怕是天定的。”
清涟忆起儿时，不禁莞尔。
疏影目光也柔和下来。
正此时，侍女轻叩门扉，禀报道：“姑娘，门外有两位客人求见，说是您的朋友。一位……发间有狼耳，另一位看着很是温婉。”
清涟眼睛一亮：“是弦猗姐姐和白釉姐姐来了。”
清涟引着二人穿过月洞门，沿着青石小径往自己院子去。
弦猗一路走一路瞧，口中啧啧称奇。白釉则安静些，目光细细掠过亭台水廊，眼中满是欣赏。
到了临湖水榭，四人凭栏而坐。
弦猗刚坐下便环顾四周，狼耳动了动：“清涟妹妹，你这宅子……好家伙，来时只觉巷子深幽，没想到里头竟有这番天地。你这可不只是大小姐啊。”
侍女端上茶点，白釉接过茶盏，含笑接口：“这两日我们逛了虎丘，游了山塘，姑苏城确如传闻中一般，水巷玲珑，园林精妙。”
她轻啜一口茶，敛了笑意，“只是……总觉得风中带着丝沉滞，水中灵气也略显晦涩，比初来时好些，但仍不舒畅。”
疏影微微颔首：“正是灵脉淤浊之故。寒山寺钟灵已复，镇住水脉源头，但先前扩散的浊气已侵染各园。接下来需逐一梳理。”
“怪不得。”弦猗恍然，又看向清涟，“你们昨日便是忙这个？瞧着气色倒是还好。”
清涟替她们添茶：“昨日耗得狠了，幸而及时稳住。今日正调息着，你们便来了。”
白釉将茶盏轻放，温声道：“梳理园林想必繁琐耗神，可需帮手？我二人虽不擅阵法灵力，但打打下手，望望风还是行的。”
弦猗立刻点头：“就是！这一路跟着你们也算开了眼界，光看热闹不出力，我们脸皮还没那么厚。”
“在姑苏这几日见着这光景，便想着得来寻你们。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清涟心中暖融，却仍是摇头：“这本是抚灵者职责所在，怎好劳烦两位姐姐。”
“朋友之间，说什么劳烦。”弦猗摆手，咧嘴一笑，“再者，这一路托你们的福，我们可是连凤凰真容都见着了，这等机缘平日里哪能遇上。”
疏影沉默片刻，看向二人：“梳理园林需引动地脉清气，驱散浊灵。过程虽无大险，却需有人护持四方，防浊气反冲或外物惊扰。”
“你们若愿相助，确可省却许多周章。”
白釉闻言微笑：“这般说来，我们倒真能派上用场了。”她转向清涟，“妹妹莫要推辞，就让我们尽一份心罢。”
清涟见她们情意真切，终是展颜：“那……便有劳两位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