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日,接连两张纸团。林安按了按太阳穴,只觉自己的脑子也像这纸一样皱成一团,理不出头绪。
只能愈发确定一点——这两个纸团,的确就是与案件有关。
萧濯云也无法再对此置之不理,看向陌以新道:“以新兄可有见解?”
陌以新淡淡道:“不如换一个切入点。”
林安眼睛一亮,追问:“什么切入点?”
陌以新看她兴奋之色,不由莞尔:“想不出,便不去想了。”
林安:?
“给我们纸团的人,无非有三种目的。第一,没有目的,只是闲来无事——当然,这一点可能性微乎其微;第二,扰乱视线,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第三,给我们传达某种消息。
若是前两种,那么不去理会便是最好的应对,而若是第三种,那么我们按照自己的思路查下去,只要将案件查清,便也是殊途同归了。
更或许,我们一直不去管它,送信之人反而先急了,也说不定。”
林安早已满心好奇,却见陌以新如此从容不迫,稳坐钓鱼台,心头忽而一动,若无其事道:“大人不愧是心如止水,神思清明,此等不入流的小把戏,自然不会扰乱大人心神。”
陌以新:……
她竟是将风青那句话,原封不动地拿来,偷偷揶揄于他。
他嘴角的弧度微僵,缓缓吸了一口气。
林安总算是为昨夜那乱撞的小鹿报了一箭之仇,唇角微扬。
萧濯云自然不知两人这一瞬交锋,点头认同陌以新所言,若有所思道:“不错,至少我们已经知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做什么?”楚盈秋忙问。
萧濯云叹了口气:“自然是找菡萏公主啊。除了太子,只有菡萏公主知道太子会在玲珑园,这么大一个嫌疑人你都忘啦?”
“可案发时,菡萏公主一直和我在一起啊!”楚盈秋再次强调。
萧濯云撇了撇嘴:“那可是公主,不是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的。”
楚盈秋继续反驳:“可菡萏公主也没理由杀害太子大哥啊,她可是太子的情人,还等着太子继位后娶她为妃呢!”
萧濯云语调幽幽,一脸的老谋深算:“你怎么知道,这整件事不是从美人计开始的敌国阴谋?”
楚盈秋仍旧不能信服,嘟囔道:“漱月国杀太子又有何用……我们楚朝可还有好几位皇子,还能一个个杀干净不成?”
林安听这两人拌嘴,把楚朝皇子的性命都拌进去了,不由失笑摇头。
其实萧濯云说的没错,菡萏公主的确有很大嫌疑。可她毕竟是一国公主,远非太监侍卫那般可以随意查问。
更何况,案情未明,尚未禀告皇上,太子与她的私情更不能擅自宣之于众。
于是,陌以新提笔亲书拜帖,由萧濯云唤来酒楼中可靠的下人,即刻送往使团客馆。
……
直到次日上午,漱月国使团也不曾传来消息,陌以新决定亲自登门。
此事毕竟关乎宫廷私密,七公主与萧濯云不便出面,于是只同林安两人出了府,前往使团客馆。
林安并不担心此行落空,毕竟,若菡萏公主迟迟避而不见,他们便只能先将此事禀告皇上,请皇上召见。菡萏公主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想来不会刻意为难。
“陌大人。”转过一条巷子,身后忽然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两人一齐回头,只见巷口站着一个女子,身穿一袭素白长纱衣,头戴一顶斗笠,长长白纱低垂而下,遮去了面容。
林安心中诧异,可方才那声“陌大人”却是清晰无比——此人是谁?怎会认得陌以新,还特意来找他?
林安侧目看向陌以新,却见他神情未变,只眉心轻蹙,似乎也不明就里,开口问道:“你是?”
女子并未摘下斗笠,只微一福身,徐徐答道:“小女子专程来寻陌大人,有要紧话说,可否烦劳陌大人随小女子移步?”
林安暗暗心惊,这女子声音极为动听,仿若瑶池仙子,纯澈空灵,还未露真容,只听声音便足以让人心神一荡,浮想联翩。
陌以新微微眯眼:“请姑娘带路。”
林安眉头一挑,讶异于他竟应得这般痛快。那女子已再次福身,柔声道:“小女子先行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