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陌以新自然要问。
“我……”林安下意识看向身后,才发现风青不知何时,早已脚底抹油溜得干净,一时无语凝噎。
陌以新轻笑一声,道:“走吧。”
林安愣了一会,才快步跟上,试探道:“大人的事情……办完了?”
“嗯。”
林安略一犹豫,索性将话捅开,直接问道:“王姑娘那么坚定,怎会三言两语间便轻易放弃?”
“她毕竟年纪尚轻,能主动追求已极为不易,又怎能在当面拒绝之下仍无动于衷?”
林安垂眸道:“大人既说她不易,却又如此直接,不怕伤人?”
陌以新步子微顿,看她一眼,淡淡道:“模棱两可才会伤人。”
林安不曾抬头,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心中漾起一丝欢喜。
她果然没有看错,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动心,又怎会轻易改变心意。
而她,也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礼物。
……
秋水云天,陌以新如约请客。
萧濯云斟上一杯酒,欣慰道:“以新兄在我这里吃了一年多的饭,居然也有要付钱的一天了。”
陌以新睨他一眼:“若老板执意不收,我也没有意见。”
“收!怎么不收?”萧濯云果断道,“这个案子我也前前后后跑了不少腿,光是下水就下了三次,你以为是好玩的吗?”
提起案子,楚盈秋不由又叹了口气:“太子大哥……唉,他虽设计陷害过二皇兄,可也罪不至死啊。”
林安也惋惜道:“二皇子一片好意,只是他也想不到,五公主会如此偏执。”
“五皇姐也很可怜。”楚盈秋吸了吸鼻子,“你们有所不知,五皇姐的生母在她年幼时突发急病去世,五皇姐亲眼目睹,受到刺激,患上失语症,不能再开口说话。
当时,舅舅将更多心力都给了刚刚出世的我,便将五皇姐交给一位侧室沈氏照料。沈氏原指望借此得宠,可舅舅并未对她多加关注,于是……她时常虐待五皇姐。”
“虐待?”林安不可置信道。
楚盈秋怜悯地点了点头:“多为针刺,伤口不明显,又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沈氏就是欺负五皇姐不能言语,便拿她发泄怨气。”
林安怔了怔。那个慵懒高傲的公主,和默默忍受命途多舛的孩童,在她脑海中,一时难以重合。
她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后来……是二皇子救了她?”
“嗯。”楚盈秋又叹息一声,“那时,舅舅只是个地位尴尬的皇子,五皇姐也只是个患了哑症的孤女,在王府中孤立无援。
她性子决绝,有一日偷跑到后院井边,想要跳下去……是恰好路过的二皇兄救了她。
二皇兄猜到,她一定是有所遭遇才会如此,于是暗中帮她,教她收集沈氏施虐的证据。也是二皇兄向舅舅禀明此事,惩处了沈氏。
再后来,又是二皇兄时常关心照拂,五皇姐才渐渐医好心病,重新开口说话。
所以我想,即便舅舅登基后,五皇姐早已贵为公主,尊荣显赫,可她大概永远也放不下那段经历。”
“原来如此……”林安终于明白了。
二皇子是五公主的救赎,所以五公主才会在他死后变得如此癫狂。
场间气氛沉郁,萧濯云转而道:“楚朝失去了一位太子,可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储君。”
他顿了顿,看向陌以新,“以新兄,依你所见,谁会成为下一个太子?”
“你竟敢妄议国事。”楚盈秋面无表情地吐槽。
陌以新笑了笑:“众所周知,四皇子素来体弱,六皇子根基尚浅,无论从年岁还是资力来看,三皇子独占鳌头。”
风青撇嘴:“总觉得三皇子外表圆滑,内藏心机,而且野心很大。”
“你小子可真敢说。”楚盈秋眨了眨眼。
萧濯云却道:“他没有说错,你可还记得,太子出事那晚,你在天庆殿外,还遇到三皇子身边一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