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身躯体温灼热,那温度一点一点渗入皮肤,烧进血液。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呼吸平稳,却压不住狂乱的心跳。
他清醒地感受着她,每一刻都是奖赏……也是惩罚。
这一夜,她睡得极为安稳,而他……又一夜未眠。
林安怔怔地坐在床边,一片空白的脑海中,什么画面也想不起。亲吻后的记忆,像被烈酒烧成灰,只剩几缕模糊的烟。
她十分不解,区区两小杯酒,怎就能让自己睡去一天一夜,还断片了?
苦思冥想中,只有自己反复叫嚣的几句话断断续续挤入回忆。
“以新,我还要亲亲你,你笑一下。”
“脱掉,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让我摸摸,摸摸你就不疼了……”
“明明这么有劲,怎么会断过呢……呜呜呜……”
双唇微张,林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竟会有酒后乱性这毛病啊……
陌以新看出她的神色变幻,反倒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全都忘记。
他似是已深思熟虑过,柔声道:“安儿,我会为你负责的。”
“啊?”林安大吃一惊,下意识抓向自己衣襟,“你都做什么了?”
陌以新一怔,才反应过来她的误解,连忙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林安也愣住:“那你……”
陌以新轻咳一声,耳根隐隐泛红:“我是说,这毕竟是廖乘空的客房,归去堂的人都在附近,知道你我孤男寡女,在同一间房中过夜……”
林安眨了眨眼,恍然道:“就因为这个啊?”
陌以新沉默了一瞬,决定诚实:“这是借口。”
林安:……
“其实是因为……”他忽然俯身凑近,眸光深切,“我想每天睁眼的第一刻,就看到你。”
林安一愣。一睁眼就看到,那不就意味着……她脸颊忽然红了,抬手胡乱撩了撩发丝,佯装镇定。
陌以新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漾出一抹笑意。他不再为难她,却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虽是浅尝即止,可那一触即分的温度,又让他险些克制不住。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身来,道:“我去拿早饭,还有醒酒汤。”
“我和你一起。”林安也站起身。
从楼梯走下,大堂空无一人。
林安正疑惑,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道张扬的男声毫不客气地说着:“归去堂包场了?这怕什么,都是朋友嘛,哈,哈哈……”
林安只觉这声音分外耳熟,偏头一看,便见客栈大门已被推开,一赤一黑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入目的瞬间,林安登时怔住——前面那人是花世,后面那人是沈玉天。
花世仍旧如上次见到时一般,一身红衣张扬不羁,眉梢眼角带着风流的笑意。然而当他一眼看到从楼梯走下的两人时,慵懒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是你们?不是……不是说归去堂包场吗?”
沈玉天神色并无波动,只看向陌以新,一如既往地冷冷道:“你怎么也在这?”
花世又打量了两人几眼,只见林安双眼通红,显然狠狠哭过,而陌以新神情克制,似乎心事重重。
他顿时瞪大了眼,高声叫道:“不是,你们还没在一起呢?陌以新,你不行啊!”
沈玉天则面无表情地问:“情敌赶跑了?”
陌以新:……
花世啧啧地咂着嘴,看着陌以新,极为鄙夷道:“我上次去景都,你就说在意这个女人,难不成到现在还没开口?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林安惊讶地睁大了眼——上次?上次花世去景都,正是上元夜,陌以新带她泛舟游湖之时。没想到,他早在那时,便已对好友说起过对自己的心意?
林安心中怦然一动,心头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