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也不会蓄意散布出林霰死了的消息。
他定也是在逼迫林霰为他做事。
他们必须得抢先一步,救出此人,为己所用。
“阿述。”他忽然喊了声,“林大公子,我们必须救。”
当夜,城郊牢狱便突然失火。
沈纯的几名探子趁乱潜入牢狱,还没摸到关押林霰的牢房,便被裴霄雲带人亲自斩杀。
裴霄雲甚至不需要留活口,便知道这些是谁的人。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剑上的血,一脚踏在流动的血水上。
他前脚带明滢来见林霰,后脚便被人泄密。
看来,他身边出现了叛徒。
明滢没什么胃口。
可看到月蝉悉心布完了膳,也不好再原封不动让她撤了。
接过她盛好的莼菜羹,才用了几口,便冲进来几个人,不由分说把月蝉拖了出去。
月蝉惊慌喊叫,却不抵几道凶狠的钳制。
明滢被吓了一跳,放下碗,也跟了出去,边喊:“你们这是做什么?”
院里点着灯,可视地上的雪白霜霭。
她跟随那些人出去,迎面袭来一道冷风,撞到正要进门的裴霄雲胸膛上。
“月蝉她怎么了,为何要抓她走?”
她清楚,月蝉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命令,无人敢动月蝉。
裴霄雲敞开宽大的氅衣,罩住她单薄的身子,眼中映着斑驳陆离的火光,说话就如一道不轻不重的风:“她背叛了我,自然该处死。”
他查到了,月蝉来到杭州之后,在外头有个相好。
沈纯的人拿住了她那个相好,逼她告密他的一举一动。
虽说没泄露出旁的什么大事,可那日去城郊牢狱,必定是月蝉报的信。
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二人说话间,月蝉就被拖上刑凳,几根宽长的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满院都是她哀呼求饶声:“大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婢吧!”
明滢听得心惊肉跳,那如鬼魅般的橘黄光影烧入她眼底。
曾几何时,她也跪着这样求过他。
她明白这种恐惧与无力。
主子对奴婢不屑一顾,她们就如同俎上鱼肉,卑微蚁虫,说错了一个字都有可能保不住性命。
她永远记得死在她面前的凌霜。
那年的冬,与这年一样,冷得令人绝望。
月蝉的喊叫尤为凄惨,她不敢去看那行刑的场面,看向裴霄雲,声音发涩:“你饶了她吧,她犯了错,你就把她赶出府。”
月婵是她来这个府上,见到的第一个会和她说话的人。她虽与月蝉不亲近,但月蝉做事周到,从不曾故意与她起龃龉。
“你很心善是吗?”裴霄雲攥住她冰冷的手腕,凛凛寒光打在她身上,“替什么人都可以求情?”
她为林霰求情,为一个贱婢求情,却唯独对他冷漠无情,心肠如铁。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明滢眸中流动着温热。
月蝉的声音渐渐微弱,如草芥,如沙砾。
压弯一根草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要活下来却很难,也或许很简单,只需要他轻飘飘一个字。
可裴霄雲从未有饶恕月蝉的意思。
他坐在廊下的圈椅上,拉过明滢的手,任凭她反抗挣扎,也要将她按坐在膝上,逼着她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