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仪怕疼,他洒药时忍不住抖来抖去。
赵堂浔几次都没能洒在正确的位置,眸中有淡淡恼意,几次后,索性一把抓住她的手,低低斥责一句:
“别动。”
他的指头冰凉,却格外有力,牢牢禁锢住她的,皱着眉,一点点绣花似的往她手上洒药。
孟令仪心里的春水飘荡,暖阳照耀,她想说,你其实真的人挺好的。
话到嘴边,变成:
“你还挺聪明。”
赵堂浔认真把东西收起来,抬眼:
“你现在去睡觉,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孟令仪心有余悸:“不行,万一我中途醒了怎么办?我会更害怕的。”
赵堂浔眯起眼,孟令仪看出他又要不满,连忙摆手:
“可以,就这么办,但是,你必须得等我睡着了再走,行吗?”
赵堂浔思索片刻,孟令仪答应这样爽快,让他不由担心有诈,可仔细想想,毕竟她已经妥协,他没那么小气,也愿意各退一步,点了点头。
孟令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上床躺好,不忘指挥:“殿下,帮我把烛火吹了,有光我睡不着,对了,你可以把椅子搬过来,坐在我旁边。”
赵堂浔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捏紧,又无奈地松开,罢了。
烛火一盏盏熄灭,孟令仪睁着眼,看着床帐越来越黑,最后只能看见一点幽幽的光。
她扭过头,看见赵堂浔站在门口,似乎迫不及待要走,皱眉:
“殿下,你能不能过来点,你站在那,离我太远了,我害怕,更睡不着了。”
赵堂浔脸色更阴沉几分,不情不愿挪到她床边,倚着一边的柜子,眼睛望着外边。
周遭静悄悄,庭院里,有沙沙雨声,孟令仪呼吸声绵长,许久,赵堂浔活动了一下腿脚,床上已经传来幽幽的声音:
“殿下,我还没睡着哦。”
如此往复几次,一旦赵堂浔发出一点动静,孟令仪都会煞有介事交代她真的没睡着。
又是许久,雨都快停了,水珠顺着房檐一滴滴往下落,如同珠落玉盘,时而清脆,时而绵长。
须弥靠在赵堂浔脚边,已经困得快要睡着,赵堂浔扭头看着孟令仪,下一刻,那双盈盈亮的眼睛啪地张开,咧出一个笑容:
“我没睡着。”
赵堂浔扯了扯嘴角,讽刺道:
“方才让王老夫人去你梦中相会时,不是说你睡得很快吗?”
孟令仪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
“是呀,可是现在越睡越清醒了,而且,”孟令仪瘪瘪嘴:“须弥的呼噜声好吵。”
赵堂浔面色阴沉:“继续睡。”
孟令仪躺下,不过片刻,又问:
“你不困吗?须弥都睡着了,你还这么精神呢。”
“我不喜欢睡觉。”
“啊,你为什么不喜欢睡觉?”
“”
“那你不睡觉,你晚上干嘛呢?”
“”
他不说话,孟令仪躺在床上,一个劲往他那边歪头看。
“看书,习字,练武。”
“你站着不累吗?你可以拖个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