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以后,他手臂被狠狠拽下一块肉,另一只手扛了一匹鲜血淋漓的狼,脚步跌跌撞撞往外走。
他意识模糊,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每当快要晕厥过去,就狠狠撕着身上的伤口,用疼痛刺激自己的意识好保持清醒。
没走几步,林中出现隐约火光,他脚步顿住,浑身一下警惕起来,正欲捏紧手中鞭子甩出去,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诶,那……那不是十七殿下吗……”
是徐慧敏。
赵堂浔手中的鞭子仍旧未放松,默默将手背回身后,藏匿起来。
火光越来越亮,人影也渐渐清晰。
徐慧敏和赵堂禹正带着一队人马走来。
徐慧敏靠近,见他孤身一人,浑身伤的不成样子,肩上还扛了一头狼,目光惊愕,又慢慢变成恼怒:
“你……你一个人吗?”
“悬悬呢?”
赵堂浔目光微微一闪,淡声回答:
“徐小姐这是何意?自从昨日和二位一别,我就没有见过孟小姐。”
徐慧敏目光愤怒:
“你……你怎么会没见过呢?她昨日明明是来找你了!”
赵堂浔面露不解,挑了挑眉:
“哦?徐小姐此话差矣,我却有些听不明白了,孟小姐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怎会找我呢?可是……孟小姐不见了?”
赵堂禹眸子一颤,拉住徐慧敏,淡声道:
“十七弟说的对,悬悬怎会找你呢?”
他顿了顿,目光和赵堂浔撞在一起,见赵堂浔眉头微微皱了皱,又很快复原,似乎只是错觉。
“悬悬昨日进了林中,一直未归,孟夫人很是着急,我们分了五队人马寻她,我们恰好走散了,不知十七弟是否看见旁的人,我们好去汇合。”
赵堂浔眸中情绪忽明忽暗,晦涩不明。
他自然知道,孟令仪已经没事了。
他此刻浑身虚弱,几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微微往树边一靠,勉强稳住身形,笑容淡淡:
“未曾。”
他又若有若无补充:
“有这么多人在意孟小姐,孟小姐吉人天相,定能很快寻到。”
赵堂禹微微眯起眸子,冷淡道:
“借十七弟吉言了。”
赵堂浔倚靠在树上,一副不打算让路的样子,赵堂禹扯着愤愤不平的徐慧敏的袖子,示意她掉头。
一群人刚刚离开几步,赵堂浔整个人摔在地上,秉着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狼狈地蹲在地上,深呼吸几口,勉强缓过劲来。
前方的笃笃马蹄声却越发嘈杂,插入了一支新的队列,原本远去的火光却走亮了起来——
他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人声,只知道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
他勉强抓住树干,咬牙站起来,抬头,只见高头大马上,孟鼎臣骑着马,怀里裹了一个穿着狐裘,粉面雪肤的少女,他瞳孔猛地一缩,回过神来,低下头,竟没有言语。
孟令仪看着他,他站在树边,浑身又添了很多伤口。
她喉间梗塞,一时之间,心头情绪复杂,竟不知说些什么。
先张口的人是孟鼎臣:
“十七殿下?”
他拍了拍孟令仪,翻身下马,浑然不知二人之间的过从,想要靠近赵堂浔,他却后退一步,微微一笑:
“孟大人,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