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声低沉又有些狰狞:
“是你说动阿浔背叛我的吗?一切都是你们的计谋吗?当真好手段,赵堂禹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如此,孟小姐,便拉你来和我陪葬如何?”
孟令仪的手被用绳子捆住,不得动弹。她跪坐着,往后退了几步,又勉强地抬起头,直视着赵堂洲的眼睛:
“背叛?事到如今,殿下为何还说这样的话?他并没有背叛你,因为他并没有义务要绝对服从你。真正应该有愧的人,不应该是你吗?你对他究竟是利用还是真心,殿下心中当真不清楚吗?”
赵堂洲上前几步,伸出手掐住孟令仪的脖子,冷笑:
“你懂什么?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你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吗?”
他顿了顿,声音发冷:
“不过你这样志得意满,难道就没有想过吗?你真的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看出,他就是一只狼心狗肺的狼!今日你看他反咬我一口,背叛我,陷害我,他日他就可以对你做同样的事情,你就不怕吗?”
孟令仪几乎呼吸不过来,却依旧死死地瞪着他。
“不过今日你是不会活着走出去了,你也就没有机会看到他真正的面目。你现在为他付出这些,对他好,将来也会被他反噬,根本得不到你想要的回报!”
孟令仪声音嘶哑,却也拼尽全力地想要告诉他,一字一顿:
“殿下,那你想错了,因为我们根本就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赵堂洲面色一顿,眼中冒出阵阵冷意,手中却有些发软,似乎在思索还要说些什么。
孟令仪趁机扭动手腕。从进宫的第一日开始,她便在袖口里藏了一个做工精巧的手镯,只要轻轻一掰开,便可露出尖锐的刀片,必要时刻可以切断东西。绳子被割开,她心中忽然一松。
赵堂洲还没酝酿出即将要说的话,外边的院子里却传来失声的尖叫:
“走火了!走火了!”
赵堂洲猛然松手,慌乱地往外走,推了推门,却已然被锁住。
孟令仪心里也开始发虚,她也被锁在这里了。
熊熊火光朝着屋里弥漫,她被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里的惊恐越来越大——
*
离开第三日,赵堂浔终于到了荆州。下了船,却从岸上听到消息:皇帝驾崩了。
赵堂浔心下第一个想法便是,他的悬悬马上要来找他了。
可心里总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怎么也难以放松。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四处相看喜欢的院子,按照她的喜好布置起来。到了晚间,门房却忽然被推开。
孟思延满脸泪光,声音哽咽,看着他,面色流露不忍,半晌,缓缓开口:
“十七殿下,令仪……令仪她……亡故了。”——
作者有话说:抱歉啊啊啊啊我实在写不来剧情卡文了,如果以后有机会会修一修,下章终于回归感情流二人转,松口气……??
第76章一半春休(二)他一次又一次被抛下。……
“令仪”
“亡故”
赵堂浔直直地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脑子混沌一片,本就不如旁人敏锐的耳朵此刻轰鸣刺痛,听进去的话如同没有实意的字眼,怎么也听不明白,理解不了。
他指尖发颤,默念着那几个字,试图回忆孟思延的口型,确认他在说什么,可将那几个字眼拼在一起,却极其陌生,一遍又一遍从发胀的脑袋滚过,如同缘木求鱼,始终不解其义,让他有些慌乱。
孟思延心头酸痛,慈庆宫大火,火势骇人,怎么也停歇不了,且房门都被锁住,像是早有预谋,搭救万分困难。直到火灭了,偌大的宫殿坍塌为废墟,他找不到妹妹,四处派人一查,才知道——原来妹妹被困在那场大火里。
他心力交瘁,不知如何应对伤心欲绝的父母,只能将一切交给孟鼎臣,逃也一般来到荆州找赵堂浔。悬悬今日一早还同他说过,她已经与赵堂浔说定,要去荆州与他成亲。
那时他心下震惊,却只能小心驳斥:“这事,你和我说没用,怎么也得先秉过爹娘大哥那里,我在家里一向说不上话,你别指望我。”
孟令仪笑嘻嘻缠着他:
“我当然知道,你先送我去荆州好不好?我们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商谈婚事。这段时日,表哥帝位尚不稳,怕是京城还会大动干戈,我让阿浔先走了,我去把他找回来。”
却不想,不过半日时光,已是这般光景。
他念着妹妹的心愿,立刻来到荆州报信,从这一刻起,他便已经把赵堂浔当做一家人,妹妹惦念他,他就会替她好好关照。
原以为赵堂浔会失态崩溃,毕竟就连大哥那样平日里光风霁月的文臣,今日得知消息也几乎站不住,可眼前的赵堂浔,却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