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这里,我进不得?”
“进不得,进不得啊!王爷,您怜悯怜悯小的”
赵堂浔闭了闭眼,又是扬鞭,守在门口的几人受了一鞭,吃痛的跪倒,他踹开大门,眼神炯炯,心里仿佛有一盏钟在不停敲来敲去,每一下,都催促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谁能来怜悯怜悯他呢?
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爱人,不知所踪。
他一次又一次被抛下。
谁能来怜悯怜悯他呢?
那个唯一会心疼他,为他掉眼泪的人就快要被他弄丢了。他就连找一找她都不行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为何要待他如此不公,将所有珍视的东西都夺走,一次次给他希望,又一次次剥夺,明明他以为这一次,上天终于愿意垂怜他,赐予他一个孟令仪,可
他不敢再想,手抖得握不住鞭子。
再睁眼,身后已经被皇城羽林卫团团围住,白花花的剑拔出,亮的他眼睛酸痛。
可这一次,心里积压已久的怨念宣泄而出。
他不想再忍了。反正他在意的人也看不到了,他不想再装了。
既然上天待他不公,他为何要一直守着那仅存的理智,一直忍耐呢?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凭什么还要对旁人留情?
他甚至有些歹毒地想,既然她那样光风霁月,见他违背她的信念,下手歹毒,如坠修罗,会后悔么?会愤怒地站出来控诉他,或者义正言辞让他改邪归正么?
手起刀落之间,似乎不过须臾时间,焦黑的废墟前血流成河。
少年微微弓着肩,缓缓喘着气,看着一地的尸体,忽然由衷地牵出一个满意的笑。
他早该这样了。
他知道自己武力高强,可却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却忽然恍惚意识到,原来他这身好本领,是歹毒之人传授,所以也只能通向黑暗,他与她终究,不是一道人。
“要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赵堂洲为何会找上她?!这事和你脱不开干系!我若是你,就该去她坟头磕几个响头,你”
不仅不能保护她,还成了拖累她的元凶。
有人听到动静跑过来,见眼前的场景,少年雪肤乌发,修罗一般站在一片血泊之间,立刻噤声,腿软的瘫坐在地,死死捂住嘴,生怕被发现。从前听说十七殿下最是好脾气,可今日,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只见他义无反顾背过身,朝着门内走去,待他走远,为首一人艰难地回身: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宫告诉皇上啊!”
*
孟令仪睁开眼睛,浑身虚弱乏力,喉咙里似乎是呛了太多浓烟,沙哑发痒。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住,她转了转头,只见小小一间黑屋,不远处,放了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一把空着,另一把上坐着一个锦衣男子,背对着她,似乎没有察觉她醒过来。
她抬起手,正想找那个有刀片的镯子,却发现手腕已经空空。
忽然,一声轻笑响起:
“孟小姐,并不是人人都如同赵堂洲一般好骗,镯子,已经扔了。”
第77章一半春休(三)他恍然,她连他都不要……
话音落,此人站起身,缓缓回头——
昏暗的室内,门缝里漏出一道光,尘埃浮动其间,落在木头发霉的地面。
孟令仪挣扎坐起来,无意识地往后缩着身体,望着这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男子面白发黑,目若点漆,长眉入鬓,不苟言笑,明明站在这样昏暗的地方,冠玉一般的皮肤却散发着一层莹白的光辉。他即便不笑,却让人觉得有一股温和从容的力量藏在皮囊之下,让孟令仪浑身的警惕放松。
“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这场火是你们放的?”
她依稀记得,大火刚刚烧起来,便有一群人闯进来,将她带走。
男子点头,温声道:
“你既然已经猜到,那我也不瞒你了。你应当有法子,将赵堂浔引过来罢?”
“你们要干什么?”
“赵堂禹的皇帝,恐怕当不了多久,你们失算了。八殿下已经和西泉王联手,不日带兵攻破南京,只是西泉王有一件事未定,十七殿下在西泉时,曾经将西泉王重中之中的物件藏起来,不知孟小姐可知道在哪里?”
“八殿下西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