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昭三年五月八,日晴。今日为她梳了时兴的姑娘发式,信手拈来,与她很是相称。今日她没有醒。”
“启昭三年五月九,大雨。没带她出门,买了话本子念给她听,黏糊肉麻,不过想来她会喜欢。今日她没有醒。”
“启昭三年五月十,小雨。晒的药发霉了,忽然佩服她,原来做大夫,还有这样那样的考验。今日她没有醒。”
她擦了擦眼泪,一页一页翻看,可太多太厚,心里尘封已久的匣子一经掀开,便无法无天,她再也无法忍耐,关上抽屉,往外跑。
她不知启昭是何年何月,可知道,他等了她太久太久。
可走到门口,又忽然发现,她不知去哪里找他。
正徘徊之间,门口忽然传来声音:“夫人,敢问此处可是孟大夫府上?”
孟令仪愕然地抬头,只见门边站着一个步履阑珊,神情惶恐却友善的老头。
“孟大夫?”
“是,孟大夫。孟大夫可是大善人,治好了我们荆州多少穷苦百姓。您您是孟大夫的夫人罢?一直听闻,孟大夫有位夫人,今日得以一见,您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
他如今已经是大夫了么?还姓孟?她脸色有些羞红,赵是皇姓,的确不宜暴露,不过怎么直接随她姓了?
“我是。老人家,您找他有事?”
“孟大夫在看诊,忙不过来,让我来府上找一味药,叫黄黄”
“可是黄芪?”
“是!是!还有还有我这老糊涂,全忘了,不叨扰您,我还是回去问问。”
孟令仪笑道:“我给您看看吧,我医术,应是在我夫君之上。”
她心里涌起一股欣慰和感动。
他如今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欣喜还是心疼。
“您当真会?”
老人家有些狐疑。
孟令仪点头:“您放心吧,若是不信,我给您看了,您再拿着我配的药给孟大夫看看。”
她有些无奈,真正的孟大夫就在眼前,竟然还被人顶替了身份。
给人看过,又抓了药,她送他出门,关上门,落了锁,又问:“我夫君在哪看诊,麻烦您指个路。”
*
赵堂浔收拾好东西,在路边,看见有人卖面纱,不少女子驻足观望。
他买下一条,心想回去给孟令仪试试,她也许会喜欢。
往回走,没一段路,遇上方才看诊的一个老翁。
“药拿上了吗?”
他问。
老翁喜笑颜开:
“拿上了,拿上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好,遇上您夫人,她给我把脉,抓药,您看看,这方子”
老翁正想把手中药包递过去,就见“孟大夫”脸色发白,仿佛如雷轰顶一般的神色,一把抓住自己的肩,声音抖得不像话:
“夫人?”
“就是一个穿粉裙子的姑娘,看上去很是年轻,她不是您夫人吗?”
“她,你说,你说她给你抓的药?”
老翁看“孟大夫”着急成这样,有些无措:
“是,她还给我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