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要没完没了的跟你们要好处，贪得无厌的花你们的钱。我叶小朗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一成和我都是普通的上班领死工资，但也不少赚，吃喝穿都不影响。我就是觉得一成的态度不对。”
叶小朗说话声音很大，。。。
雨还在下，细密而绵长，像一层灰蒙蒙的纱笼罩着整座金陵城。鸿运饭店的屋檐滴着水，一串串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厨房里灶火未熄，温奇清裹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锅里的羊汤咕嘟冒泡，白雾腾腾地升起来，模糊了窗玻璃。
乔一成靠在门框边，手里捏着一张湿了角的报纸，眼神有些发空。他刚从单位回来，风衣搭在臂弯，领口还沾着雨水。婚礼已经过去三天，可他脑子里仍回荡着那天晚上叶小朗数礼金时那副发光的眼神??四千多块，对她来说是数字，对他却是未来几年省吃俭用才能攒下的总额。
“想什么呢？”温奇清头也不回，铲起一勺羊油浇在炭火上，噼啪一声火星四溅，“进来站，外头冷。”
乔一成走进去，顺手关上门。屋里暖，羊肉香混着花椒味扑面而来。“我在想……王言到底图什么。”他声音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人。
温奇清动作顿了顿，拿筷子搅了搅锅里的汤，才道：“你还不明白？他图的是‘家’。”
“家？”乔一成苦笑，“可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人？她十八岁进他们家门，我连她怎么进去的都不知道。七弱、八丽、七美……一个个都变了样。就连我爸，现在见了王言都低声下气。”
“因为他们被改变了命运。”温奇清转过身，擦了擦手，目光平静，“你没经历过饿得半夜爬起来翻米缸的日子，不知道一碗热饭能让人哭出来。王言给的不是钱，是希望。他让马素芹上了夜校，让七美敢去考编制，让八丽敢想考研??这些事以前想都不敢想。”
乔一成沉默。他知道温奇清说得对。但他更清楚，这种改变背后有代价。
“叶小朗要采访王言。”他终于开口。
温奇清眉头一跳，随即冷笑：“她疯了？”
“她说只是个采访，小事一桩。”
“小事？”温奇清把锅盖重重一扣，“王言这些年拒绝了多少媒体？连省委宣传部来人都被挡在门外！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不想被人知道他做了什么，更不想被人盯着看。一旦曝光，纪检、审计、舆论……全都会涌上来。你以为他是怕查？不，他是怕牵连你们。”
乔一成心头一震。
“你真以为王言只是个开鸭货店的老板？”温奇清压低声音，“他手下掌控的产业链横跨三省，冷链运输、中央厨房、品牌授权、电商分销……光是绝味一个品牌，年营收就破二十亿。这数字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出事，整个老乔家都会塌。”
“可叶小朗不知道这些。”乔一成喃喃。
“她当然不知道。”温奇清冷笑，“她只知道王言有钱，能办事，能给她撑腰。但她不明白，这份‘便利’有多脆弱。你现在是干部，按规矩办事没问题，可一旦她借你的名义去求王言接受采访，那就是越界。别人会怎么看？组织会怎么查？你第一个扛不住。”
窗外雷声滚过，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两人凝重的脸。
“我得拦住她。”乔一成咬牙。
“晚了。”温奇清摇头，“昨天下午，她已经通过电视台的关系递了正式申请，点名要专访‘绝味创始人王言’。这事现在已经在台里传开了，副台长亲自批的选题方向??‘草根逆袭：新时代民营企业家的精神图谱’。”
乔一成猛地抬头：“她绕过我？”
“她根本没打算让你知道。”温奇清叹气，“她是记者，懂得怎么走流程。而且……她可能觉得，你是她丈夫，天然就应该支持她。”
乔一成胸口发闷。他想起婚礼那天晚上，叶小朗依偎在他怀里，笑着说“以后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那时他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现在才明白，那是一场风暴的前奏。
“王言什么反应？”
“还没回应。”温奇清说，“但我知道他不会答应。他已经让七弱对外放话：绝味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个人专访，所有宣传由公司统一发布。”
“可叶小朗不会罢休。”
“她不会。”温奇清看着他，“因为她已经开始拉关系了。今天上午，她约了齐唯民吃饭，打着‘了解基层干部生活’的旗号，实则是想让他帮着做通你的思想工作。你还记得齐唯民是什么人吗？嘴上没把门的，最爱显摆自己认识大人物。”
乔一成闭上眼。他知道齐唯民一旦掺和进来，事情只会更糟。
“还有件事。”温奇清声音更低，“宋清远也动了。”
“她？”乔一成睁眼。
“她昨天去了王宅，带着一堆补品，说是探望长辈。实际上呢？她在王言书房待了四十分钟，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出来的时候，她的包里多了个U盘。”
“监控拍到了？”
“没有。但八丽看见的。她说宋清远走后，王言立刻烧了一份文件。”
乔一成背脊发凉。
宋清远不是普通人。她是体制内出身，后来辞职下海，如今在一家文化投资公司任副总，专门运作政府背景的文化项目。她若插手，绝不是为了一个采访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