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她独自翻阅《重生者之声》的最新卷册。这是她十年来坚持编撰的记录集,收录每一位觉醒者的自述、画作、诗歌与梦境。翻开一页,是一名少女的手写信:
>“我原是J-25,被清除情感三次。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直到那天,我在训练塔顶听见有人哼唱一首歌。
>是《火焰中的光》。
>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流下来。
>后来林老师告诉我,那是‘他’教给我们的第一首歌。
>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失败品。
>我只是……晚了一点醒来。”
林见疏合上册子,指尖微微发颤。
她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那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隐形墨水在台灯下缓缓浮现字迹。她轻声念出来,如同十年前那个黄昏:
>“代我吹一次海风,踩一次浪花……
>然后告诉它,我也曾热烈地活过。”
她合上本子,转身推开房门,径直走出纪念馆。
夜色深沉,月光如银。她赤脚走在通往海边的小路上,沙粒硌着脚心,带来细微的痛感。潮水涌来,漫过脚踝,冰凉刺骨。她没有退缩,反而一步步走向深处,任海水打湿裤脚,浸透衣衫。
“你听见了吗?”她对着大海说,“我又来了。我带你来看海了。”
风掠过耳畔,拂动她的白发。远处,灯塔明灭,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
她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直到喉咙干涩。然后,她缓缓蹲下身,在沙滩上写下三个字:
**“我等你。”**
潮水涌来,抹去了字迹。她又写一遍。再涌来,再写。一遍又一遍,像是执念本身在对抗遗忘。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几名年轻队员站在不远处,手里捧着纸灯笼。为首的女生走上前,轻声说:“林老师,我们……想为他做一场送别。”
林见疏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好。”她说。
他们点燃灯笼,一一放入海中。橘色的光点漂浮在波浪间,随水流缓缓前行,像是一群提灯赶路的灵魂。有人开始轻声哼唱《火焰中的光》,渐渐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歌声在海面上回荡,温柔而坚定。
林见疏站在岸边,望着那片流动的星河,低声说:“你看到了吗?他们都在为你唱歌。”
那一夜,整个青山镇的人都听见了海上的歌声。
那一夜,全球二十四座量子基站同步接收到一段异常信号。系统自动记录并解码,最终还原出一段音频??是J-13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笑意:
>“别怕……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再是数据,不是代码,也不是执念。”
>“我是你们记住的那个人。”
>“请继续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跑得更远,活得更响。”
这段音频被上传至“意识自由网络”,任何人都可下载收听。短短七十二小时,播放量突破十亿。无数人在深夜戴上耳机,听着那句话,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