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装模作样给他整理收拾了好久,细心体贴又万千嘱咐——其实不需要带很多行李,甚至连衣物都不用带,只需要好好把Lucky带上。
走的那天,司机过来接贺循,黎可高高兴兴地送他出门,语气快乐地问:“老板,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之后。”
“好的。”她心满意足,又拖着长而懒散的音调,哼哼唧唧,“那我的工资……这半个月,嗯哼……您看呢……”
贺循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轻描淡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不留在白塔坊,但每天要过来看看,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要去找乱七八糟的兼职,你的工资会正常发放,还有年终红包。”
黎可眉眼弯弯,夸张地提了口气,欢呼雀跃:“谢谢老板,您真的对我太好了。”
她又抱着Lucky,狠狠地把小狗揉了一通,最后将一人一狗送上车,谄媚娇俏地嘱咐:“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还不忘表示:“我一定会好好看家的,等你们回来哦。”
这种喜悦太浓烈了。
浓烈到车门关闭,车子已经驶离了白塔坊,贺循耳畔还残留着她的欢声笑语。
回临江,陪伴父母家人当然很好,但除此之外的事情不见得有多么愉快。
留在白塔坊……直觉就在阻止他的想象。
贺循又回了临江。
家宴总是团圆热闹,奕欢奕乐抱着他的腿喊他小舅舅,贺菲还是直爽开怀地喊他小弟,贺邈工作再忙也要抽空回家吃顿饭,一家人依旧会在饭桌上聊些话题。
贺循收到了父母给的新年红包,也包了压岁钱给奕欢奕乐。
家里气氛其实一直都算开明和睦,贺家父母虽然对几个孩子各有要求和期望,但也不会言语过激和强势压迫,现在对贺循又是格外宽容,至于他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流逝,家人的伤心难受也慢慢地转变为接受现状。
这次回家,贺循的感觉还不错,至少心情平静,偶尔会有一种休息的错觉。
并不是说在白塔坊的不平静,只是那种平静偶尔还掺杂着并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有只蚂蚁在身上爬,而他不知道这只蚂蚁到底在哪,继而会有隐隐的焦躁,忍不住去浴室冲洗掉这只蚂蚁。
贺循也要包压岁钱给小欧。
“谢谢贺叔叔。”
小欧跟贺循说新年快乐,但他的电话手表不能收红包,而且妈妈不让他随便收别人的红包,收到心意就很好。
在贺循回临江的这些天,黎可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一次,甚至连条群发消息的新年祝福都无。
这个女人的虚情假意无处不在。
“妈妈最近很忙,有很多事情。”
小欧跟贺循说,“她有时候在家里睡觉看电视,有时候跟外婆出门,带我出去玩,还有和朋友聚会,这两天她都跟何胜叔叔在一起,很晚才回来。”
贺循问:“她跟何胜叔叔有事忙吗?”
“妈妈说陪何胜叔叔去赚钱。”小欧想了想,“嗯……有时候也吃饭、喝酒。”
贺循忍不住皱眉。
他打开了全屋智能的后台。这些天黎可只回过白塔坊两次,每次待一个小时,大概是回去关闭门窗,处理厨房的过期食物,而后把大门紧锁,杳然无踪。
这个女人,不管他怎么宽容大度都能得寸进尺。
简直……从头到脚数不出一点儿优点。
不过黎可第二天就给贺循打了个电话。
她是听小欧说起贺叔叔,才知道这小屁孩自己用电话手表给贺循打电话,两个人一直背着她有联系——这样显得她很没有礼数。
她在电话那端说话,语气颇有些没心没肺的狡猾:“贺总,新年快乐。”
贺循心情并不算愉快,语调冷淡地“嗯”了声。
黎可笑嘻嘻:“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贺循又淡淡“嗯”了声。
这男人好像不太高兴,黎可也“嗯”了声,抿抿唇,心里犹豫是不是要说拜拜。
电话背景音里传来轰隆和噼噼啪啪的持续声响。
贺循皱眉冷声:“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