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
他知道,这一战,不只是为了疆域,更是为了尊严。为了那些死在乱葬岗里的无名尸骨,为了那些被贪官污吏踩进泥里的边民百姓,为了所有像他一样从地狱爬出来的人,争一个说话的权利。
三日后,东海水师全面接管平南道海防。林远图依计行事,率主力北上耀兵,沿途击溃数股残存百济海盗,并故意泄露“即将攻打高丽王城”的军情。消息迅速传入倭国,果然引发震动。大和摄政藤原氏紧急召开幕议,决定暂缓南进,转而加强本土防御。
而就在同一时间,闻侩率领水鬼营悄然出发。他们乘坐改装渔船,伪装成难民船队,混迹于往来商旅之间,顺利穿越对马海峡。第一夜,便潜入敌港,炸毁两艘运兵船;第二日,切断海底电缆(乃西夷所建通讯线路);第三日,刺杀一名负责调度的海军佐官,并留下“周军不死”血书。
倭国内部顿时大乱。民间传言四起,谓“黑甲鬼军自海上来,夜行无影,杀人无声”。沿海村落纷纷迁徙,士气低迷。
凌川抓住时机,下令全面接管新罗旧政体系。废除贵族世袭制,推行均田令;设立平南学府,选拔寒门子弟入仕;重建户籍册,严查隐户逃税。凡反抗者,一律以“通倭叛国”论处,抄家灭族,毫不留情。
短短半月,整个平南道焕然一新。百姓初时惶恐,见周军秋毫无犯、赋税减免、冤狱昭雪,渐渐归心。市井间已有童谣传唱:
>“昔日王奴压脊梁,今朝周将扫殿堂。
>不见金家龙旗舞,只见凌家铁甲光。”
然而,风暴总在平静之后降临。
第六日晚,凌川正在批阅公文,忽有亲卫急报:一名自称“故人”的女子求见,不肯透露姓名,只说携有“云州旧物”。
凌川心头一震,立即下令召见。
片刻后,帘幕掀开,一名素衣女子缓步走入。面容清瘦,眉眼低垂,右颊一道浅疤蜿蜒至耳际,显然是旧伤所致。她手中捧着一只褪色布囊,轻轻放在案上。
“你不记得我了?”她轻声问,嗓音沙哑。
凌川凝视良久,忽然瞳孔收缩:“你是……阿芸?”
女子点头,泪水无声滑落。
阿芸,本名沈芸,十年前与他同为云州戍卒,也是唯一在他被打入乱葬岗后冒险前去探望之人。当年她因私送饭食被杖责八十,逐出军营,从此杳无音讯。
“我以为你死了。”凌川声音微颤。
“我也以为你死了。”阿芸苦笑,“直到听说有个叫凌川的将军,带着三千兵踏平王京,我才敢来找你。”
她说完,打开布囊,取出一块破碎的铠甲片,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小字:“**凌七**”。
那是当年他在战场上遗失的护心镜。
凌川接过,指尖抚过那两个字,久久不能言语。
“我不是来求什么的。”阿芸低声说,“只是想告诉你……你没白活下来。你在做的事,有人看得见,有人记得住。”
凌川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恢复冷静:“你可知我现在做什么?我在准备一场更大的战争。不仅要灭倭,还要清君侧。朝中有奸臣,勾结外敌,卖国求荣。我已经派人秘密调查,证据正在收集中。”
阿芸看着他,忽然笑了:“所以你还是那个凌七,只不过披上了将军皮。”
“我一直都是。”凌川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只是换了个方式,继续跟这个世界斗。”
两人再无多言,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两道孤独的身影。
次日清晨,凌川下令召集所有参与卑沙城战役的老兵,共计三百二十七人,尽数编入“斩王营”,直属亲卫,永不拆散。并立碑铭功,碑文由他亲撰:
>“此三百人,皆出身寒微,或曾为奴,或曾戴罪。然忠勇不屈,随我跨海远征,踏破敌都。今国号既改,山河重铸,特立此碑,以昭天下:功不在出身,而在肝胆;贵不在门第,而在担当!”
碑成之日,三军列阵,鼓乐齐鸣。老兵们抚摸石碑,痛哭失声。
与此同时,长安方面终于有了动静。一封密函由快马送达,由太监亲手递交凌川,内容却是警告:
>“镇国大将军凌川:
>近闻卿擅自改制新政,废世族、均田亩、设私营学府,颇有僭越之嫌。且未经请旨,擅调水师出击对马,恐激化外患。望卿谨守臣节,勿蹈霍光覆辙。若能及时收敛,朕当既往不咎。”
凌川看完,冷笑一声,提笔在信纸背面写道:
>“臣凌川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