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之?”
方七手一抖,差点把手中刚捡起的史书丢出窗外。
“主上,您醒了?”
顾少室初初睡醒,头还有些疼,撑着身子坐起来,便见对面坐着方七,张口就道:
“悱之呢?”
方七僵了僵嘴角,目光在他家主上肩头莫名滑下去的衣襟上停留一秒,紧接着飞速移开视线:
“……白公子出去了。”
“……哦。”顾少室应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重又正了正身子,将要滑下膝头的薄毯拢了回来,终于恢复了点神志,开口:
“我睡了多久?”
方七低头应答:“回主上的话,约莫两个时辰。”
“……竟然睡了这么久啊。”顾少室语气有些发怔,但恍然也不过一瞬,他很快再次开口:
“我睡着的时候,队里没出什么差错吧?”
方七摇头:“并未,白公子并未惊动外人,我拿顾小姐准备的药方找随队的大夫熬了一碗汤药,一炷香前已经为主上服下了。”
顾少室点点头,他早察觉到了舌根处的苦涩:“她还是惯会操心。”
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方才你未明说,悱之去哪了?”
方七:“车队已至平陵,白公子带于瀚巡抚出去和城主交涉了。”
“嗯。”顾少室点头,看上去对白止所做并无异议。
方七有点忍不住了:“……主上不出去吗?”
马车已经停了,难不成主上睡昏了没感觉到?
顾少室拿桌上冷掉的茶壶自斟自饮一杯,抬眼睨他,闲闲:
“你就这么盼望你主上累死?”
方七忙道:“属下不敢。”
顾少室:“不过,怎么是你在这守着?周通霖呢?”
顾少室不提周通霖还好,一提方七就觉牙疼,但他从未和主上打过什么所谓小报告,甚至可以说从未吃过如此闷亏,憋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来句:
“白公子安排他出去清点赈灾物资了。”
顾少室对他内心毫无所觉,继续:“周通霖吗……倒也不是不行,松竹跟着了?”
方七:“是,白公子看上去并无异议。”
顾少室轻笑一声:“悱之自然知道我的用意。
“行了,你也别一口一个白公子的叫他了,难道我宣抚的名号白封了不成?”
方七:“……是。”
顾少室:“也罢,没什么好纠正的,你下去吧。”
方七如获大赦:
“是,主上!”
另一边,平陵城主府。
“哪里的话,许城主慷慨大义,敢为人先,该是我辈效仿的功臣才是。”
“……宣抚抬爱了,我不过实话实说,食君之禄,尽臣之责,不敢贪求名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