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倾向于第一种方案。”
小药王谷女谷主也点头确认,她的判断同样精准果决:
“长痛不如短痛!”
“淤血如同毒瘤,依附在心脏要害,不彻底清除,温养心脉的药力便难以真正通达,如同隔靴搔痒。开胸直视,虽有风险,却是唯一可能根治之法。我亦赞同。”
两位医道泰斗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都指向了那个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案。
虽然早有预料,然直到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凌无涯还是难以自持的感到心情分外沉重,也难以开口。
会议结束,两位谷主前去准备后续事宜,精舍内只剩下凌无涯一人
他独自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弹。
窗外,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仿佛要掩盖一切污秽与痛苦。
他知道,他必须去告诉云辞。
告诉那个因为他而承受了五年折磨,一年濒死,如今刚刚有了一丝好转迹象的人
告诉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剖开胸膛,医治心脏,承受那无法想象亦无法麻醉的极致痛苦。
他该如何开口?
说“这是为了你好”吗?多么苍白无力!
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吗?像是在为自己的残忍找借口!
他甚至无法像以前那样,用命令或交易的口吻。在付出了那般代价后,任何带有强迫意味的话语,都显得自己格外卑劣。
他想起云辞苏醒后,对晓儿无声的安抚
想起他即使痛苦也尽量配合治疗的忍耐,
想起他开始系统地指导晓儿修行时,眼中那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温和……
他亲手将这个人推入深渊,如今,又要亲手将他推入另一个,或许更加痛苦的炼狱。
凌无涯抬起手,用力按住了抽痛的额角。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如此……怯懦。
他害怕看到云辞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眼神。
害怕从那片平静的深潭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抗拒,他甚至害怕云辞的包容和宽和
但他,别无选择
雪花无声地落在窗棂上,积了薄薄一层。
凌无涯最终缓缓站起身,步履沉重地,向着偏殿后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