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钻营者得知,查小吃店乃岑沈两家合资,求到岑府,愿使百两买酱。岑家人多,难免有心怀不轨者,见财帛动心,悄悄从店中偷得一瓶。
钻营者大喜赠此酱于李老相公之子,李老相公未做他想,只当是儿子孝顺。送礼者乃一小官此前犯事妄求李老相公高抬贵手,本以为送完酱即可高枕无忧,却不想等待他的是锒铛入狱。
送礼者不服,闹将起来,直言李老相公收了礼不办事。李老相公力辩自己并未收礼,两方各执一词,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后命大理寺专人调查,才知事情起因只为一瓶番茄酱。
李老相公入仕多年不想自己一点微末爱好差点让一生清誉被毁,教训了儿子后自己上金銮殿请罪。
永嘉帝得知后笑道,“本非爱卿过错,何来降罪。”
李老相公反思此事,盖祸起口舌之欲也,遂令家人不准随意将自己喜好透露于外人。
此事虽落幕,百金卖酱的故事却流传甚广,有人好奇这番茄酱是否真如传闻中美味。
“番邦来的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能卖一百两呢!”
“云来小吃店不是有卖吗,一尝便知!”
慕名而去店里买吃的之人越来越多,都要来尝一尝这价值百金之酱是何滋味。
有人吃完后觉得传闻有误,也不如何,有人吃完后甚和口味,又来回购。不论如何,这番茄酱的名头算是打响了。
客似云来自不必说,财源也是滚滚来。
沈鱼手里有了闲钱便打算买屋置地,这似乎是她这个理财小白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而且沈记这么一大帮人,有家有室的还好些,万一她走了总要给其余人留点傍身的东西,反正她也带不走。
沈鱼率先想买的,就是崇安坊沈记的地皮了,只是许家人已经搬走她也没有联系方式,当初他们卖地也并未找中人。如今的地皮主人是谁,沈鱼是不知道的。
还是邓氏出了个主意,“土地过户,府衙中应该有存档的。峰儿有个同窗正好是管这档子事的,要人家帮忙查一查就行。”
这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沈鱼让陆峰代为转送了一些吃食,那位同窗很爽快地便帮她查了。
邓氏知道地皮主人时,觉得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原来江少卿那么早便对掌柜有心思了,笑眯眯地去向沈鱼报喜,“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邓氏努努嘴,示意后院,后院与江府只隔了一条小巷。
沈鱼微愣,“是他?”预谋许久,一个字也没有透露,还蛮符合江砚白的性格。
“掌柜还要买吗?”
沈鱼挑眉道,“当然要买。”攥在谁手里都不如攥在自己手里安心,江砚白也一样。
当天傍晚,沈鱼让武川去通知江砚白,晚间请他吃饭。
江砚白狐疑,“小鱼儿特意来请我吃饭?”深知沈鱼的个性,让他觉得这里头有诈,开始反思这几日难道有哪里做的不对惹她生气了?
武川调侃,“一顿饭而已,师兄怕什么。”
也不是怕,只是不知她古灵精怪的法子多的是,用在别人身上他坐看好戏,用在自己身上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不过小鱼儿第一次邀请他吃饭,便是鸿门宴也得去。
武川不怕死道,“师兄,掌柜这还没过门呢,你便如此怕了,过门了那还了得!”
江砚白觉得这个师弟三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城里带待够了,想回山上了?”
武川连忙求饶,“可别!”派他去保护沈鱼皆因聂星的外部威胁,现如今聂星已死,武川的确也没有留在沈记的必要了。
但武川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江砚白三番两次暗示他该走了,就是装听不见不想走。
次数催多了一个大男人还跑到沈鱼那里去告状,连十几岁的阿禹也不如,江砚白自觉武川丢了师门的脸,并不是很想见到他。
晚间,江砚白处理完公务便去赴约,临进门前还整理了下姿容确定无妨后才进去。
沈鱼着冰蓝君子兰花纹上袄袖口用兔毛滚了边,下身织金月白长裳,发梳双鬟戴精巧掩鬓,脑后一只六瓣荷花金步摇,莲步轻移,款款而动。
更令他眼前一亮的是沈鱼额间牡丹花钿,红似火。
屋内只摆了两桌,一桌坐满了沈记众人,两边只以帘相隔,桌上都摆了热气腾腾的锅子。这是沈鱼入冬新琢磨出来的玩意儿,锅子还有一分为二的,可辣可咸。
沈鱼难得穿一回宽袍大袖的衣裳,她总嫌弃干活时不方便。
沈鱼脸上带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砚白浅笑,这眼福可不是那么好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