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七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几块干粮,一个水囊,一把自己削的木刀(昭雪剑太显眼,他用旧布层层裹好背在背上),向收留他几日的村民郑重道谢告辞。
村民们有些意外,但也未强留,只嘱咐他路上小心。
阿七离开山村,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想起货郎说的“自在谷”,那个由“红雨”管理的、收容无家可归者的地方。或许,那里可以暂时落脚,也可以打听到更多关于霍昭,关于这把剑,关于这个“江湖”的消息。
他凭着货郎说的模糊方向,朝着西北走去。山路崎岖,人烟稀少,偶尔能遇到零星的逃荒者或行商,从他们口中,阿七渐渐拼凑出“自在谷”更具体的方位——在原来桃花谷的旧址,靠近北境与中原交界的一片山脉深处。
走了大约半个月,干粮将尽,水囊也快空了。阿七正在一片松林里寻找水源,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兵刃交击和呼喝声!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背上的昭雪剑(隔着布),蹑手蹑脚地靠近。
只见林间一小片空地上,三个穿着破旧皮袄、手持弯刀的汉子,正在围攻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手持木棍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身形灵活,木棍挥舞得颇有章法,但显然力气不及对方,在三人围攻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胳膊上已被划开一道口子。
那三个汉子的弯刀……阿七瞳孔一缩,和他见过的中原刀剑很不一样,带着一道危险的弧度。
西域人?货郎说的往这边跑的西域人?怎么在攻击一个女子?
眼看那女子就要被一刀劈中,阿七来不及多想,猛地从藏身处冲了出去,口中胡乱大喊:“住手!官兵来了!”
那三个西域汉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喊吓了一跳,动作一滞,回头看来。
趁此机会,那女子手中木棍猛地戳中一人小腹,那人吃痛弯腰,女子闪身从包围圈中脱出,退到阿七身边,急促喘息。
“小兄弟,多谢!”女子快速说道,声音清脆,带着北地口音。她看起来二十出头,肤色微黑,眉毛英挺,眼神警惕地盯着那三个西域人。
三个西域人见只有阿七一个半大孩子,松了口气,为首一人用生硬的中原话狞笑道:“小娃娃,多管闲事,找死!”说着,挥刀便向阿七砍来!
阿七心中惊慌,但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及拔剑(也拔不出),猛地将背上用布裹着的、沉甸甸的昭雪剑当做棍棒,迎着刀锋砸了过去!
“铛!!”
一声闷响!阿七只觉得双臂巨震,虎口发麻,昭雪剑连布带鞘脱手飞了出去!但那西域汉子更惨,他感觉自己的弯刀像是砍在了铁砧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反震之力传来,弯刀竟被震得高高荡起,差点脱手,整条手臂都酸麻不已!
“什么鬼东西?!”西域汉子又惊又怒。
阿七也被这结果惊呆了,他看着地上滚落的、依旧裹着布的昭雪剑,又看看自己发麻的手。这剑……这么硬?
那女子却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中木棍如毒蛇出洞,疾点那西域汉子手腕!
“啊!”西域汉子手腕剧痛,弯刀落地。
另外两人见状,怒吼着扑上。女子木棍挥舞,招式简洁有效,专打关节要害,显然受过正经训练。阿七也捡起地上另一截断枝,胡乱挥舞着帮忙。
三人合力,竟将那三个西域汉子逼退了。
“走!”西域头领见讨不到便宜,又忌惮阿七那古怪的“兵器”,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带着手下迅速退入密林深处。
女子并未追击,确认对方走远后,才松了口气,靠着一棵树坐下,检查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阿七连忙捡回昭雪剑,抱在怀里,心还在怦怦直跳。
“小兄弟,你没事吧?”女子问,目光落在他怀中的长条状布包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那是什么兵器?好生结实。”
“没……没事。”阿七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兵器,是……是一位前辈暂时寄放在我这里的。”他没提霍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