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常二住的屋子没有翻修过,屋顶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漏雨,基本没法住人。
阿莓道,“小鱼,你先养好身子,外头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沈鱼遥望这天光,太奇怪了,盛京不是常下雨的地方,尤其还是春日里这么反常的大雨。
她没有忧国忧民的大情怀,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这个节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思来想去还是不对。因为洪灾的缘故,满意值已经停留在九十九万有几日了。
沈鱼低声问,“外头怎么说?”
“说是钦天监已经算过了,明日便可雨停,小鱼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沈鱼不肯回房,阿莓只好扶着她走到屋檐下,细密的雨丝转瞬成了豆大的雨滴,她伸出手,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手掌上,这个降雨量能停吗?
她将信将疑。
午后雨势不减反赠,下得越来越凶。
沈鱼深感不妙,让阿莓收拾必要的东西,“这地方不能待了。”
阿莓听话地去打包了几件衣服和银钱,沈鱼还嘱咐她把一个小铁锅带上,阿莓不解,“带锅做什么,那东西虽然贵,但没必要啊!”
“听话,带上。”她有系统在手不愁吃,但也不能没个煮饭的器皿。
阿莓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够快了,但收拾好东西出来还是愣住了,屋内的水已经没过了膝盖。
“小鱼,咱们去哪?”
沈鱼也不知道,她并不熟悉盛京的路,但这地方显然是不能待了,“先去江府。”那里人多,而且江府应该有人能知道哪里地势高。
两人走出店门,听见隔壁的争吵声,孩童的哭闹声,瓷器的碎裂声,吵吵嚷嚷,街上人不少,大家身上都背着包袱,一齐往一个方向移动。
沈鱼身披蓑衣,大雨如瀑,她更是看不清前方的情况,只依稀看见有人在喊,“往大雁塔走。快!东西先不要拿了,人先走!”
阿莓在她耳边说,“是衙门的人,小鱼,咱们要跟着走,还是先去江府?”
水越来越湍急,沈鱼在水中的行走很困难,又寒又累,脚底一个打滑整个人险些要扑倒在水里。
阿莓死命想拽住她,但身上的东西太重,水里也不好使力气,一把丢了身上的东西就想去拉沈鱼。
一只大手托住了将要摔进水中的沈鱼。
沈鱼抬眼,雨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即便近在咫尺,她都辨认不出这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是江砚白。
“沈掌柜,没事吧!”
这熟悉的声音,是小杨!
小杨道,“大人让我来接你,崇安坊不能待了,去大雁塔。”
“他还好吗?”
“大人安好。”
终于有他的消息,沈鱼笑起来。
沈鱼又问,“其余人呢,王师傅,崔四常二,还有江府的人你有见到他们吗?”
小杨回答,“他们都已经安全了,沈掌柜安心些。”
阿莓将拿着的东西给了小杨,自己则把沈鱼背了起来。沈鱼没有逞强,“阿莓,辛苦你了。”
她替阿莓把脸是的水珠擦干,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崇安坊的百姓在兵丁的指引下有序的往大雁塔走,其中自然避免不了扯皮吵闹,只是在兵丁的强硬态度下,有些人选择弃财保命。
去大雁塔需要穿过一条河,官府派了船接众人过河,有只小船不大,一次只能渡十个人。
有个身强体壮的抢着上船,船夫几次解释没有空位让他等下一趟。
泼皮啐了声,“呸,大爷我就要过去。”说话间就抓起穿上的两个小孩往水里一丢,跳上了船。
“啊!我的孩子!”身旁碎花布裙的妇人明显是两个半大孩子的母亲,见状也跳下船。
接近河面的水流本就急,两个半大孩子即便站起来水也没过了他们的胸口,此时全然无反抗之力,顺着水流眼看就要被冲走!
裸露在水面上的只有孩子的手和脚,伴随着年轻妇人的哭喊声。
小杨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手疾眼快地捞起来一个,小孩得了救,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小杨动弹不得,想救另一个孩子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