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药膏舒缓了火辣辣的疼痛。
可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温柔,比刚才的暴怒更让阮姝害怕。
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对她冷言冷语,甚至斥责,也好过现在这样……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他仔细地涂抹着,眼神专注得近乎诡异,仿佛这是眼下天地间最重要的事。
涂抹完药膏,他却没有收回手。指尖顺着她的手腕缓缓下滑,最终,一根一根地、极其缓慢却坚定地……挤进了她紧攥的拳头,与她冰凉的手指紧紧交缠,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有力,带着练剑留下的薄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握得那么紧,不容她挣脱分毫。
肌肤相贴,他掌心的温度比她想象中要烫,甚至有些灼人。
阮姝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向他。
谢寒舟正垂眸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侧脸线条依旧冷硬,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明显的红晕,一路蔓延至颈侧。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种奇怪的、近乎固执的笨拙:
“这样,”他握紧她的手,力道重得像是在确认什么,“还怕吗?”
阮姝彻底懵了。
她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看着他微红的耳根,看着他眼底那尚未完全褪去的骇人风暴和此刻强行压抑出的、别扭的平静……
荒谬感、恐慌感、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异样悸动,疯狂地交织撕扯着她的神经。
这个世界,谢寒舟,还有那只阴魂不散的狐狸……
全都疯了!
放我走
手被他攥得死紧,那力道几乎要碾碎她的指骨。
掌心相贴处,他灼热的体温和细微的薄茧存在感强得惊人,像另一种形式的烙印。
阮姝挣了一下,纹丝不动。他握得那样紧,仿佛她是什么稍松手就会消散的幻影。
“大师兄……”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不只是因为疼,更因为这令人窒息的无措。
谢寒舟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却不愿理会。
他只是垂着眼,固执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沉得让人心慌。
那抹不自然的红晕依旧盘踞在他耳根颈侧,与他周身散发的冰冷强势形成诡异又骇人的反差。
房间死寂。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声,一个急促慌乱,一个沉重压抑。
就在这时——
“啧。”
一声极轻极媚的咂舌声,毫无预兆地,清晰无比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
不是来自窗外,不是来自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