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颤抖地握住门闩,她迟疑了一瞬,猛地回头看向谢寒舟的背影。
他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冰雕,没有阻拦,甚至没有回头。
阮姝不再犹豫,用力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脚步声慌乱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间里,重归死寂。
良久。
窗边的阴影里,一道红色的虚影缓缓凝聚,勾勒出慵懒倚靠的轮廓。狐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桃花眼里没了惯常的笑意,只剩下冰冷的讥诮和不悦:
“谢寒舟,你倒是会装大方。就这么放她走了?她身上还带着我的印记,受了伤,一个人能跑去哪儿?”
谢寒舟缓缓转过身。脸上再无一丝方才的僵硬和涩然,只剩下冰封般的冷厉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他看向那红色虚影,寒眸之中锐光乍现。
“她哭了。”他声音冷得像淬火的寒铁,“她怕我们。”
狐妖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慢慢哄着便是。禁锢起来,日久天长,她总会……”
“然后让她更恨?更怕?”谢寒舟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惊人的偏执,“直到彻底碎掉,像那支簪子一样?”
他摊开手掌,白玉发簪的碎片静静躺在他掌心。
狐妖眯起了眼,不说话了。
谢寒舟收拢手掌,碎片硌得他掌心生疼。他抬起眼,目光穿过洞开的房门,望向阮姝消失的方向,眸色深得如同噬人的寒潭。
“她既然想飞,”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道,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势在必得的弧度,“那便让她飞。”
“无论她飞去哪里,落在何处……”
他顿了顿,看向脸色微变的狐妖,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最终,找到她,守住她的,只会是我们。”
狐妖愣了片刻,随即,脸上重新漾开那种妖异魅惑的笑容,眼底却燃起同样的、志在必得的火焰。
“呵……有意思。”
“那就……各凭本事?”
两道目光,一冰寒一妖异,在空中短暂交锋,达成无声的、危险的默契。
下一瞬,谢寒舟的身影化作一道无形剑光,狐妖的虚影则消散为一缕红烟,悄无声息地追出了客栈,融入熙攘人流,遥遥锁定了那个跌跌撞撞、仓皇奔逃的纤细身影。
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悄然张开了网。
阮姝丝毫不知。